梅林果然很快接到連容的訊息。
由於梅林此番計策將圍困在柳巷穀的五萬楚軍解救了出來,所有的齊軍都退居了邊城嚴守以待,以防楚軍大肆進攻。因此此次連容約梅林三日後於邊城南城門交換太子。
三日到,梅林依約將墨香綁到了南城門,跟隨的幾人僅有冀鷹等人,但相比之下,齊軍陣容卻顯強大。
抬眼望去,城牆上站了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個個手持弓箭,嚴陣以待,而城牆的正中央,站了好幾個麵相威武的將軍,連容便是其中之一。乍一看去,那一排灰茫茫的戰甲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出亮白的光芒,在這蒼茫空曠的城門處顯出蕭瑟的寒意來。而在這一片蕭瑟的寒意中,韓華陽的那一抹女子的柔色便更顯突出。
韓華陽站在城牆的最中央,一襲大紅的盛裝大袍襯得她高貴而不可方物,淺色的織錦披風在蕭蕭寒風中迎風飄揚,吹起的仿佛是女子身為大齊太子妃,未來女主人凜凜不可忽視的威嚴。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被她吸引,哪怕是正手握弓箭,準備隨時候命出擊的普通兵士也會在偶爾不經意間偷偷瞥上一眼,原來這就是我們未來的太子妃。
韓華陽泰然自若地站在那裏,坦然地接受一切目光。她仿佛天生知道怎麼當好一個太子妃,站在受萬民仰視的位置,接受眾人的跪拜。
因為她早已習慣了如何將自己的美貌與氣度以最完美的姿態承於人前,這是她最擅長,也是最引以為豪的事。
梅林等人到達城門外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像,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墨香的肩膀,歎道:“香香,你媳婦真是個大美人啊……”
墨香聞言也順著梅林的目光向城牆上看了一眼,嘴角泄了絲笑意,卻不是梅林期望中的那種。
“你說,等會我會不會被牆頭那些人亂箭射死?”梅林嬉笑著瞪了墨香一眼,輕輕地問道。
墨香心頭一顫,手在寬大的袖袍中握成了拳。
梅林嘿嘿一笑,從懷中取出了那塊琥珀色玉佩,伸手一展,吊掛在墨香的麵前,俏言道:“咯,這個還你。”
墨香眼中波光一動,“不是說扔了嗎?”
“這麼重要的東西,我哪敢扔啊。收好吧,以後別隨便把你生家性命交到別人手上了。”梅林瞪著眼,切切地看著他。
墨香眼斂慢慢地垂了下去,默默地伸出手將玉佩握在手中,問道:“女人,我們還會是朋友嗎?”聲音低低沉沉,好似寒風一吹,便會輕易淹沒其中。
梅林大大地呼了一口氣,朗聲答道:“是,為什麼不是。你墨香永遠是我梅林的朋友。”
墨香眸光一閃,抬眼殷切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子,一時靜默無語。
梅林回望著他,一時呼嘯的寒風,劍弩拔張的喧囂,仿佛都不複存在,天地之間隻剩下倆人靜謐的對視。
“女人,我叫蕭適元。”
許久,墨香沉沉地開口。
這時,城牆已經慢慢打開,隔著護城河的城牆上慢慢放下一塊巨大的踏板,吊掛踏板的鐵鏈發出‘咚咚咚’的聲響,並隨同木板軸輪轉動帶來‘咯吱’聲響,好似在吟唱一首喧囂而又悲傷的戰歌。
梅林等人的目光不自覺地隨著踏板而動,緊緊地注視著城門的一舉一動,隻見著踏板慢慢地放下,從裏麵走出來一白一黑兩匹駿馬,梅林一眼認出來騎在白馬之上的是身著白色衣袍的連容,而黑馬之上的是被捆綁牽引的月蠻。
梅林眼色一沉,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倆人前進的步伐,凜聲對後麵冀鷹三人吩咐道:“你們隻管救丫頭,救了丫頭之後不管發生什麼,都必須立即離去,聽到沒有?”
“是。”三人齊聲應道。
梅林雙腿一夾,輕聲‘駕’了一聲,牽著墨香的馬慢慢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