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還剛剛破曉,經曆了一夜忙碌與逃遷的齊軍右翼大營安靜得似掉根針都能聽得到。營地最東端守衛值班的兵士疲憊地打了個嗬欠,朝著後方張望了一下,等待著換崗兄弟的身影。
這時,馬蹄聲由遠及近慢慢傳來,兵士立刻打起了精神,努力地向前看去,可是大清早的,便是一場罕見的磅礴大霧,不管他怎麼用力地向前看,也隻能看見白朦朦一片,哪裏有什麼人的影子。
他連忙叫醒了一旁打瞌睡的另一個兵士,還不及詢問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一匹駿馬便破霧而出,直朝著營地飛馳而來。
“報……”還未接近營地,馬上的人便揚起右手中金燦燦的通行牌,拉高了嗓音喊道。
是將軍設在南境的傳衛兵。
守衛的兵士連連拉開了營地的防衛欄,將傳衛兵迎進了兵營。
傳衛兵迅速的翻身下馬,身體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可是他完全顧不上被地上泥濘打濕的褲腳,爬起身來就向著主營的方向跑去。
“報……”傳衛兵再次拉扯著嗓子喊道。
還未跑到主帳前,已有人從帳內走了出來,將他帶進了主帳之內。
帳篷之中,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扯著披了一半的衣袖,兩眼崢崢地瞪著撲地而跪地傳衛兵,問:“何事如此驚慌?”
“報,報大將軍,楚軍……楚軍攻過來了。”
“休要在此擾亂軍心,本將軍從未得到線報,哪裏來的楚軍?”大胡子將軍不以為意地穿戴好另加一隻袖子,將掛在一側的戰盔取了下來。
跪在地上的傳衛兵就地緩了兩口氣,又連連稟道:“啟稟大將軍,屬下是分設在邊城南境的傳衛兵,今日寅時時分,屬下等發現有一隊楚軍從柳巷穀東側山徑直向邊城而來,屬下等不敢怠慢,特此前來稟報。”
“什麼?有楚軍向邊城而來?多少人?他們距離此地還有多遠?”
“今日清晨霧太大,屬下等看不清楚,但據目測,他們所舉的火把延綿至少半裏地之長,而且戰鼓聲勢震天,絕不在……絕不在五萬人以下,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到了三裏之外。”
“什麼?你可確定?”大胡子將軍大喝一聲,厲厲問道。
還不等傳衛兵回答,隻聽帳外又一聲長音傳來:“報……”
不一會,便有另一名兵士被帶進了帳篷。
“啟稟將軍,穀內靠近我等方向發現大量楚軍。”
大胡子將軍臉色突變,圓瞪著一雙眼睛在原地來回地踱了幾步,自語道:“難道楚軍被困的消息早已經傳遞出去了?”
旁邊的謀士悄悄地上前提醒道:“估計是連容那邊出了差子……據潛伏在連容那邊的探子說,連容已經兩天沒有出過帳篷,也不許人進去,探子懷疑八成連容已經失蹤了。”
“哦?”
“連容失蹤的前一天,曾帶著大隊人馬進過山穀,出來後就再也沒見過人。”
大胡子將軍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隻聽一聲混厚的嗓音響徹了整個帳篷:“傳令,全軍開撥,立刻向北撤離!”
與此對麵一裏外的山坡上,梅林與月蠻等人騎在馬上,神情嚴肅地盯著齊軍右翼營的方向。倆人的身後,是近數百人的暗衛營兄弟,個個身著楚軍軍服,整裝待發,神情肅然,隻待前麵的女子一聲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