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沒有在意楚冬凜欲言又止的模樣,吩咐道:“現在最要緊的是取得你大哥楚秉容將軍的正式奏報,我雖然派冀鷹去給你二哥傳遞消息,但你二哥未必能調得來救兵。”說到這,梅林看了一眼楚冬凜,隻見他此時的表情已經漸漸從之前的自責與紛雜之中脫離了出來,慢慢地融入到了目前的局勢分析當中。
“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你們被困十幾日,楚都竟然沒有一點反應?難道此事真的是秘不透風?楚都真的一點都不知情?那大楚的情報係統未免也太兒戲了!”梅林淡漠地看著楚冬凜,輕聲說道。
楚冬凜一震。這些,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要朝庭調兵本就不是小事,沒有十足的把握,誰敢僅憑幾聲猜測就大舉興兵,因此,他也沒敢往深裏想。
如今聽梅林說起,心中的擔憂又慢慢地浮現了出來,“主上,你認為……”
“我隻是在想,既然吳國能有個挑起事端,慫恿開戰的範胥,楚國就未必沒有個阻止增援的王胥李胥什麼的。”
楚冬凜心中一急,脫口而出:“主上,那怎麼辦?”可是一說完,他立即又後悔了。
梅林輕輕地掃視了他一眼,雙手一攤,小小地呼了口氣,歎道:“不過這些,早已不關我的事了。我此次前來,隻是為了帶你出去,別無他想。”說著,梅林聲音放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那麼,你,願意跟我出去嗎?”
楚冬凜一時頓住,麵色猶豫地立在了那裏,似是張不開口。
梅林低低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不,主上……”梅林沉重的語氣讓楚冬凜心慌意亂,他連忙上前一步,試圖跟她解釋什麼,可是一觸到她的明亮清眸,心裏的話竟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梅林再次歎了口氣,這一聲歎息,仿佛帶著一點點自嘲,伴隨在低聲細語之間,“不用說了,帶我去見你大哥吧。”
楚冬凜驚住,還想說些什麼,梅林已經抬手止住了他。
她快步走到了另一邊的月蠻和十凰麵前,吩咐道:“你們在此就地紮營。”說著又看了看一旁的連容,朝著十凰吩咐道:“不想死在這個穀裏的話,就好好地照顧他。”
說完她禁自牽來自己的馬,走到楚冬凜的身邊,眉眼一挑,喊道:“走吧。”
楚冬凜訝異地看著她,張著嘴想跟她說我大哥他見過楚三公主,想跟她說你目前的身份不便暴露,還想跟她說我大哥的脾氣很怪,他最見不得女子進入軍營……可是待他把心裏想說的話一股腦地想了個遍後,那個女子已經甩身上馬,坐在馬背上譏誚地看著他。
高高在上的身影被陽光背照而下,輕淡從容,微帶笑容的譏誚之意隨同陽光一起撲撒而下,霎那間,心頭那份愧疚與擔憂之意突地消失不見,仿佛都化解在這明媚晃眼的燦爛笑容之中,楚冬凜怔怔地看著馬上的梅林,心中忽然釋然,那樣的自信,那樣的快意,似是她正要去做的是一件令她興致盎然的趣事,而不是勉強,不得已而為的難事。
盡管他知道,未必真的是這樣。
可是他的心,真的就輕鬆了。
激情上湧,他長哨一聲,一匹棕黑色的駿馬便飛馳而來,他拍了拍馬背,揚身上馬,‘駕’地一聲,便領著梅林直奔楚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