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準備鬆口氣時,身後又傳來了機槍射擊的聲音。我轉頭一看,是兩架武裝直升機。它們機身上凹凹凸凸,盡是壓痕,看來剛才的亂石並沒有對它們造成太大的損傷。我調轉機頭,將一發蓄能完畢的粒子炮向其中一架直升機射去。但它的動力係統還是受到了破壞,它突然機身向旁一沉,竟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兩架武裝直升機沒有再像剛才聚在一塊,而是分開對我進行火力交叉,可他們的機槍實在是無法重創我的裝甲,便齊齊迎麵朝我撞來。運輸機一陣劇烈的搖晃,剛完成蓄能的粒子炮在晃動射出,這次那架武裝直升機沒能躲過,一炮將它打爆。可另一架直升機卻抓住機會一連串射擊向我本人掃來,幾次痛徹心扉的感覺被傳入了我的大腦,我知道,我中彈了。頂著強烈的痛感,我在次讓粒子炮蓄能,可剛才它的進攻似乎打壞了生物合成計算機,我根本無法控製運輸機的方向。不過武裝直升機也並不走運,剛才的撞擊好像讓它本已受損的動力係統變得更加不穩定。它忽上忽下的飛行著,不幸被正好發射出去的粒子炮擊中。
“轟——”在我麵前,它被炸成了碎片。
我忍著劇痛,再次試圖控製運輸機,它時而有效,時而無效。勉強保持了前往白森林基地的大致方向後,它便再不受我控製了。右手已經完全失去了隻覺,胸口和小腹也有也中彈了,不過傷勢並不算嚴重。
當飛過一個山頭時,生物合成計算機的操作麵板傳來一陣警告音,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眼前便閃現出鮮豔的火光
巨大的爆炸,讓我飛了出去,摔在了一座山頂上,入耳的隻有那我一人才能聽見的機械合成聲。
“檢測到大量內出血...”
“檢測到肋骨斷裂,肺葉刺透......”
“檢測到腦波減弱...”
“注射嗎啡...”
“無效...”
“無效...”
“無效...”
“執行save-q指令...”
“無效指令,沒有發現任何就近醫療設備...”
“無法救治,判定死亡”
那討厭的聲音越來越小,周圍仿佛都安靜下來了,隻有那白森林的天空,還是那樣深邃的蔚藍,就像我家門外的大海一樣
我要死了嗎?希望是的,眼前的事物開始漸漸模糊,黑暗也隨之而來,覆住了我的雙瞳。
“咚,咚,咚,咚......”
不知過了多久,心髒跳動的聲音傳入了耳中,但身上已沒有了感覺。
“希望你對這短暫的休息還算滿意。”頭盔已經被掀飛了,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一雙擦得蹭亮的皮鞋,艱難地抬起頭,站在我身邊的正是G-man。
“我應該說,非常感謝你的幫助,伊森·克拉克先生,噢,不,或許我應該叫你的真名,阿德裏安·謝潑德下士。”
阿德裏安·謝潑德下士?這句話在我腦海中久久回蕩,感覺有一種巨大的疼痛就要來臨時,卻消失了。而我的記憶也開始分裂,變成兩種截然不同路線。是的,我屬於美國亞利桑那州聖迭戈軍事基地的危險環境戰鬥部隊,軍銜是下士,我奉命去黑山研究所消滅Xen星球的生物、科學家、工作人員。但運輸機在前往黑山研究所途中被Xen星球的生物擊落,僥幸生存醒來後,才發現其他的隊員都死了,所以我隻好和那些幸存下來的守衛以及科學家組成了一個小隊,試圖從黑山逃生。在逃離過程中,我曾好幾次偶遇弗裏曼博士,但我們沒有合作過。後來我成功解除了由政府部隊帶來用作毀滅證據的核彈,可最後G-Man還是重新啟動了它,毀滅了黑山研究所。之後我便被他軟禁了。
那麼伊森這個人物隻是虛構的?不,這不可能,從喬克他們的反應來看,他是真的存在過的,那麼也就是說,我再次醒來後對以前記憶都是G-man植入的嗎?
“盡管那並不是你真正的過去,不過你投入的演出,讓我十分滿意。”
G-man朝前走去,背對著我望著遠方17號城的巨型傳送門雛形。
“你盡忠職守地完成了我給你的任務,相比於另一位合作者,我為你做出的光榮貢獻而感到無比欣慰。噢,請原諒我自作主張為你的行為加上了光榮二字,但我相信你會感謝我的。
感謝?我現在隻能感受到憤怒,原本衰弱的心跳再一次變得有力,知覺再次回到了我的大腦,而身體也是痛得幾乎無法控製。
我心中既是無奈,又是悲涼。原以為我還可以為了活著的人們做些奉獻,可這隻是伊森想要做的,我隻是完美的扮演了他。但我自己,卻完全沒有存在過的意義,充其量隻是伊森的替代品,僅僅是G-man為了達到目的而存在的工具?!!!
加速跳動的心髒讓我的傷口流出了更多的血,G-man似乎也察覺到了,輕聲道:”噢,謝潑德下士,你也在為即將到來的那個意料之外的結局興奮嗎?確實,這是你的傑作啊。”話音剛落,白森林基地中升起一道白煙,一枚火箭飛向了空中,朝17號城上空的傳送門雛形飛去。
我的傑作?哈,難道是那個數據儲存器裏的東西?他肯定是因為“接見”弗裏曼博士而錯過了我留給他的“意料外的結局”了。一種莫名的快感在我心中流暢。
火箭在空中炸開,傳送門立即就崩潰了。
我似乎看到了G-man的身體在輕微的顫動。“你居然無視我給你的任務?你知道這個任務意味著......”
他猛然轉過身,而迎接他的,是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的濃痰。
帶著唾沫星子,濃稠的液態物體在空中不規則地打著轉,撞在了G-man那並不高聳的鼻梁,向四周飛濺而去,但由於液體的張力又再次被拉了回去,以盡可能大的範圍覆蓋在了他的臉上。
再一次,我回到了那寂靜卻安寧的黑暗裏,腦海中也同時響起了最後一次屬於我自己憤怒的聲音:去你媽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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