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新來過。每個人,都不可能。人生,在這荒唐的歲月裏,顯得奇醜無比。隻能用緬懷的心情沉甸甸的目送消逝在時光裏的青春。緬懷那無止境消逝的歲月。不再回來。
寒假第三天,星期三。下午林強一個人在家無聊的看著電視,僅有的五六個頻道被林強翻來翻去。像是到了一家冷清的菜館,看著菜單一遍又一遍,卻始終對任何一道菜都沒有食欲,照片裏的樣品看的讓人惡心,也難怪門可羅雀。
離過年還有二十天,淩進和王娟似乎約好了一樣,雙雙把補課的日子定在兩天後的星期五,連續上十天課,一直上到第二周的周末,然後第二天正好是小年。計劃的真周到,運籌帷幄之中,玩弄股掌之內。沒有人反對,畢竟反對無效,不想去可以不去,卻沒人敢不去,如果想考高中的話。特別是淩進的課。
關了電視,林強躺在家裏溫暖的火炕上,身上蓋著長乘寬正好是一米乘一米的小棉被,那是林強出生之後老媽用來包裹他的被子,一直用著。北方的冬天,特別是農村,每家的炕上都會有蓋腳的被子。很多時候家裏來鄰居聊天,都是圍在一起,把腳伸進被子裏,嘮些家長裏短。
林強無聊的望著雕刻著龍鳳呈祥的白色石膏天花板,總是會想起三歲時候家裏剛剛裝上這些石膏板時自己蹲在地上玩釘子的剪影,無數次回想,也隻能想起僅僅那一個片段,像一個花絮,承載了整個三歲的記憶。
對於這次期末考試,林強蠻有信心的,回憶著考過的內容,林強感覺都答出來了,不馬虎的情況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對於林強的肯定程度,隻能徘徊在應該兩個字附近,馬虎總會讓林強或多或少丟失一些分數,像一個幽靈纏著林強不放,不管他如何擺脫,總是想方設法讓林強知道它的存在。
“鈴鈴鈴”。暗紅色的電話沉悶的想起有節奏的來電鈴聲,擾了林強的思緒,也不得不從暖和的被窩中掙紮起來接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當時家用電話如果要加來電顯示每個月得多交五塊錢,因此很少有人家願意開通,畢竟一個月也不打幾次電話,頂多親戚之間有點什麼事兒相互告知一聲,僅此而已。
“喂~”,林強發出懶散的聲音,像是被擾亂了夢境。
“睡覺呢啊”。電話那頭傳來熟悉但又不敢確定的女孩兒的聲音,讓林強醍醐灌頂一般瞬間清醒。內心的波濤在狹小的空間掙紮的翻滾,擾的心緒無法安寧。聲音怎麼這麼像鄭薔呢,應該是她吧,真的是她嗎,手忙腳亂的林強心裏在同意和否定自己的想法之間掙紮著不知如何是好。
“鄭…鄭薔?”。林強不確定卻又懷著希望是她的期盼因為緊張而導致有點結巴。
“嗯啊,你幹嘛呢”。現在網絡上盛傳,當喜歡你的人問你在幹嘛呢,說明她想你了。隻是以當時林強的情商,根本想不到這點。確定了對方正是自己盼望的那個人,林強覺得自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裏了,心髒急迫的跳動聲仿佛都能從嗓子裏響亮的震出來,通過話筒鄭薔可以清晰的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