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等送走了麥滿山跟麥滿香,邱銘衍的肩頭終於鬆懈下來,長長歎了一口氣。
九月的涼山樹木已經開始枯黃,衛生院裏單獨種的一棵楓樹已然落起了黃.色的樹葉。
邱銘衍晃了晃疲憊的脖頸,封橙悅走上前,就將一件厚襯衫外套披在了邱銘衍的肩頭。
被悅悅這麼溫暖,邱銘衍回眸中,就忍不住起了深邃的笑意,“讓你先去洗澡,床上等我休息,你怎麼又下來了?”
“明天就要走了,看你今天挺忙的,所以下來看看。”
一刹那,邱銘衍笑了。
她其實是看出自己多少還是有不舍吧?從不懷疑悅悅的聰明,邱銘衍就摟過她的身子,道:“悅悅,我承認我多少還是舍不得這個地方,畢竟從小在這裏長大,每個人對於家鄉的感情總是會比較深厚,但你不用擔心什麼,我知道我的選擇是什麼,這個世界裏,沒有人比你更重要。你都能為我舍棄你的家,我又怎麼會不肯為你舍棄全世界?”
封橙悅閃動著水光瀲灩的大眼睛,要說沒被邱銘衍動容都不可能。
幸福的依偎進他的懷裏,她道:“我明白。銘衍,不過你也放心,我從不擔心,我也不覺得那是舍棄,因為我對來說,你在哪兒,我的家才在哪兒。”
夜涼如水,對於邱銘衍來說。
再也沒有比這寒涼的秋夜聽過這麼動聽的情話了。
邱銘衍就在笑了笑,又吻吻她的額頭後,拉著她的手一起上了樓。
“走,繼續造閨女。”
聽到這句話,封橙悅臉頰更緋紅斂了斂。
邱銘衍卻半點也不介意。
因為除了他自己看到悅悅就控製不住情慾,另一點,他也確實想要一個跟悅悅的小寶寶。
這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沒有放過,他們年初體檢都身體健康,悅悅的生理周期也過了大半,這個月會懷上嗎?對於從醫的他們來說,很懂得這樣的頻率中標幾率很大,但是科學麼,有些事也說不準。
所以沒懷上,他就繼續再補補,懷上了,他……
無法掩飾對悅悅的喜歡,上樓,鎖門,在龍口鎮這樣地方的“最後一夜”,邱銘衍就身體力行的繼續深造……
等累了,兩人相擁而睡。
邱銘衍跟封橙悅都在肆意的享受著新生活開始前的最後一天。
明天過後,他們就徹底自由了吧?想著即將跟悅悅約定好的新生活,邱銘衍唇角掛笑。
可……半夜,衛生院的門被“咣咣”砸響……
再看著率先衝進門,抱著他胳膊就開始急哭的麥滿山:“邱銘衍,出事了,出事了!”
他們的心都重重一沉。
……
深夜,一行人快速趕回了山上的陳家村。
衝回麥家時,一進門就聞到那濃厚的血腥味,再聽著滿院子裏人痛苦的哀哭,邱銘衍的臉跟心都沉的極其慘白。
再等進屋,他的心一瞬間靜止。
此刻,麥滿香的小床上正孤零零的躺著她一個人,她的母親林翠花,大伯父麥世宏,小叔麥世雄在跟前圍著。
平日裏,收拾的別樣幹淨,帶了點小女人愛美的房間,此刻已經全是斑斑血跡,麥滿香躺在碎花的被子上,儼然跟死亡沒什麼兩樣。
她的手腕被刀割斷了血管,正潺潺流著血,慘白的小臉已經沒了半分血色,周圍的人想盡一切辦法止血了,也有點無濟於事。
鮮血染紅了碎花被麵,染紅了衣服,甚至滴滴答答的還染紅了地麵。
邱銘衍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感覺神思已經完全爆炸。
結巴道出:“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一刹那,不等身邊的人說話。
其母林翠花就哭著一下跪倒在了邱銘衍的麵前,“邱銘衍,邱銘衍,快點,救救阿香,她因為你不娶她又要走,她下午說了句她覺得活著沒意思了要死,說對不起我們這輩子的養育之恩,我們都以為她是在開玩笑,卻沒想到夜裏她就自殺了,邱銘衍,我們都完全不會救她,求求你,你讓我來生給你做牛做馬都成,你不想娶她就不娶,隻要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