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清俊俏的臉上沒有浮現一絲別樣的情緒,隻是道‘前輩謬讚’。倒是一旁的陸吉安滿臉的不屑,瞥了眼老頭,瞥了眼陳道清,就差將胸中的一口冷笑噴出來。
雖然這陳道清年歲上大了陸吉安好些歲數,但依舊得喊陸吉安一聲師姐,不為別的,就憑陸吉安是傳承弟子,能繼承師長衣缽的弟子!就算再小,就像是千然,便是如此小的年歲,陳道清依舊得喊一聲千然師姐!
這便是記名弟子!
這便是待遇如斯的記名弟子!
這便是即使如此,還所有人擠破頭想作的‘記名弟子’。
泉音老頭有些眼饞地又看了眼陳道清,才轉過臉對張元花說道:
“你這些個弟子都出來了,我家那幾個死孩子也得出來見見禮啊!”
張元花微微額首,想說‘若是不方便就算了!”,她可真沒心思見些個什麼歪瓜裂棗,這樣的小派中還能出什麼蓋世英才。
泉音老頭根本不管張元花想說什麼,一轉身,立馬嚎聲出口:
“兔崽子!家裏來客人不知道出來見客的麼!還要老頭我在這應酬,皮癢啊!”
“皮癢啊……”
“癢啊!……”
“啊……”
這老聲音談不上尖銳,卻穿透力極強,回音不絕。出口猝然,震得幾個小丫頭忙把耳朵堵上,連連皺眉!
老頭一轉身,卻憨憨一笑,絲毫不見剛那吼聲中的蠻罷之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哪個鄉下老頭走錯了門。
泉音手中又握著那半截甘蔗,吧唧吧唧啃了起來,這老頭牙口極好。
幾息的功夫,不遠處出現了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老八呼哧呼哧地挑著兩擔石頭從遠處跑來,大汗淋漓,初陽已漸漸露頭,照在老八身上,映著老八雪白的皮膚,異常閃亮!
對張元花而言,老八他們是見過的,最簡單直接的評價就是——雪白的傻大個!她們卻不知,這傻大個卻是泉音眾徒弟中最重禮數的一人。
老八在五米外卸下肩頭的扁擔,慌裏慌張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是撣灰又是抹汗,最後覺得差不多了,才緩緩走到泉音麵前,一揖到底:
“給師父請早!”
“給張前輩請早!”
“給眾位師兄師姐請早!”
說完話,老八也不起身,泉音噗噗地吐幹淨了口中的甘蔗渣,才口齒不清地說道:
“起身吧,先在這等會你師兄們,那石頭等會再挑!”
老八恭恭敬敬地站到了泉音身後,高大的身軀像座小山一般。
“嘎嘎”兩聲鴨叫傳入眾人耳朵,眾人眼睛一花,一隻灰白相間的土鴨子已經站在泉音跟前。
“嘎嘎嘎”那鴨子叫喚了幾聲。泉音擺了擺手,鴨子搖著屁股就站到了老八身畔,老八躬身行禮。
眾人看得有些呆滯!
這什麼門派啊!人數不夠就不夠吧!拿隻鴨子頂什麼數啊!陸吉安臉上溢出一絲諷笑,實在沒有想憋住的意思!
泉音依舊悠哉地啃著甘蔗,此時甘蔗隻剩下一小截了,張元花也沒有多說什麼,便如此一直等著。
一個長相書生氣的青年從木房後緩緩走了出來,一邊走著,一邊還解著身上做飯的圍裙。圍裙下身,青年手上一動,圍裙便被折成了一個小方塊被青年拿在手中!看起來這動作被重複了無數遍,極其熟稔。
青年走到泉音麵前,躬身作揖:
“師父,早飯做好了!”
泉音揮了揮手,道:
“飯不急,咱們還有其他事!”
青年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道:
“能有何事比吃飯重要?”
泉音吐了口甘蔗渣,有些怒道:
“麵子的事!你說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