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過年了,大家都該回家過年了,送走李麗自己也該回家了。買些禮物,第二天坐上回家的汽車。
離別已兩載未聞故鄉聲,嗨,我要回來了,我的村莊,又能走進你身旁,不知道你是否變了摸樣;我要回來了我的房屋,又能回到你的溫暖懷抱,但未能給你帶來金光閃閃手仗;我要回來了我的父母,又能看到您歡笑容顏,不知道皺紋是否爬上你臉龐?
已近黃昏村色幕,青煙飄他散鄉土濃。`村童縮手路口聚,點炮蓋碗捂耳觀。進了院落自家夥房燈亮著,忙做豆腐著,已經煮著豆汁,舀幾碗漿水灑些鹽,豆汁開始沉澱收縮懸漂,像一朵朵乳白色花兒,爐火很旺水煮著,舀出半碗豆花加些調料,說;兒子,你先吃。他端在眼前,熱氣撲鼻,筷子一夾斷了,撈了少許放進口裏,嫩得用不著牙齒來幫忙,它已經化在口裏。純真地道童年味道,經曆城市工業變遷後,再次強烈的彌漫心頭。
夥房燈照的朦朦朧朧,他吃著豆花看著眼前的父母,他們也在吃著,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過年時候才能做一回豆腐,才能吃上一回。今天自己真巧,趕上時候。
到了白天,村容屋貌變的清楚,一切還如當初,門前牆上那道裂縫用泥土填補上去,留下修複過後的淚痕。依靠木柱看著發呆,自己真是一時無能,還不知道何時能夠修建房屋,看是堅強老人,卻隱藏著危機。他娘走過來問;孩子你想啥著?有個姑娘,要不你明天去看看,看兒子對她話沒有反應,她又說你也不小了,都25歲了,和你同歲的人,們都能打醬油了。他微笑著說這你不用擔心?他娘臉上高興起來,笑聲問;兒子,你有了?他微笑不語,他娘又問;那也好,明年一定要帶回來讓我看看!他點頭著,無意間卻看到娘黑發中混有了白發絲,他手指挑出來說;娘,你有白頭發了,我給你拔掉。他娘歎了口氣;我老了,你以為拔掉就能年輕嗎?他仔細尋找,已經不止一根了。
中午陽光照得人暖暖的,家人還在忙碌著做蕎粉。把蕎麵粉在大盆中攪和成麵湯倒進鍋裏燒火,手握麵丈攪動,在烈火中水分散去,開始變得粘稠。麵丈放在水缸中冷卻後,從上麵刮下一條條晶瑩剔透,柔軟可口麵條來,澆灌漿水湯,還來不急用牙,早已吮吸下咽,爽快急了。他開心地吃著,抬頭見他娘高興看著他自己,聽她娘說;孩子,看你吃得多香啊。
今年和往年一樣,除夕,給個神靈安靈牌,敬香獻飯燒紙錢,享用過神靈的殘哽剩飯後,掛起了紅燈龍,燃放煙花爆竹。整個村莊一時炮聲彌漫,炮花閃閃。他大聲喊;爸爸,咱們也快去放炮吧,說完提起一串鞭炮來到院邊掛在樹上點著,劈裏啪啦花朵點點,他雙手捂住耳朵大聲喊;過新年了,過新年了。他娘出來站在院邊看著別人家的煙花,羨慕的口氣說;那煙花好看。他大聲說;娘啊,我們也放煙花。說話著已經點燃了導火線,高舉在空中,咚地一聲,一個紅色小精靈鳴叫著衝向天空,劃出流星般的弧線,又接著一個衝出去。
隨著炮聲的停息,夜空安靜起來,大伯來了站在地上問;方強,你們家炕頭熱不?說完話便上炕來,圍著火盆坐在了兄弟身邊。盆火很旺,方強爹給他遞茶鍋,說;煮茶喝吧。大伯自己動手下茶,說;方強,你的媳婦怎麼樣了?他給他大伯說;外麵碰見一個,明年帶回家讓你看看啊,很漂亮的。他娘笑罵道;你那八字還沒一撇,明年帶回來了再誇說。大伯笑說;你可別小看他,侄子真還有本事著呢。她做了幾道菜端來放在炕桌上,方強拿來一瓶金徽酒打開盛了四杯,端放在父輩麵前,說;新年快樂。一起碰杯而飲,大伯說;這酒真好喝。
大年初一,早早起來喝過油麵湯,穿上新衣服準備拜年。方強先跪在香爐麵前給自己父母磕頭,叫;爹爹,我磕頭了。他爹依舊像過去一樣說著好話;說;希望你今年能事業有成。他站起來雙手作揖,又喊叫娘啊給你磕頭了,他娘高興說;磕啊,今年能帶個漂亮媳婦回來。他答應著娘啊放心,一定帶回來。他娘低聲答應著那就放心了。
他攜帶一斤茶葉和掛麵,來到大伯家裏拜年,剛邁進門檻就大聲喊叫;大伯新年快樂.他大伯坐在炕頭上,手端著茶杯,滿臉胡須洋溢著歡喜之情,憨笑道;新年快樂.他放下禮物雙手鞠躬道;大伯,我給你磕頭了.他大伯高興地說;磕得越多,財發得越多.他磕了一個頭起來,又爬下去再磕,起來又磕,這時候大伯笑出聲來說;我的侄娃子真可愛啊!他站起來笑著說;大伯你忘了嗎.去年我給你還沒磕頭呢,現在是新帳舊帳一起算嘛。“你都磕了三個了,難道明年你不磕了嗎?”他大伯反問到.他嘿嘿地笑著坐在大伯身邊,問大哥今年怎麼還沒回家呢?大伯歎息了一聲;手捂住了臉,低下了頭,默默無語.雖然趕忙捂住了臉,但他還是覺察到大伯鄒紋間的酸痛,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堂哥,多年沒回家了,哎,都不知道他怎麼想得,但願他過得很好.`過了初三鑼鼓響起來,戲院裏小孩成群,興高采烈,活蹦亂跳。大伯披著大衣,叼著旱煙袋悠閑來到戲院,高興地看著人們打鼓。戲院裏很暖和,大伯坐在了陽台上沐浴陽光,口吐著煙沫。方強也來了,跳躍著跑到鑼鼓跟前,見是二娃在敲鼓,那是小學同學,吆喊;讓我來敲打。他接過鼓錘雙手揮敲。小孩圍在跟前,高興瞅看著這個陌生的村裏人,他搖頭晃腦給他們微笑。一會兒,一個小姑娘跑來,抱住了二娃的大腿,叫;爸爸,我要氣球。二娃掏出五毛錢給了姑娘,他停下手來看說;你孩子都能打漿油了.二娃自豪地笑說;是啊,唉,那你怎麼還沒結婚,你是不是很挑剔?他搖頭著說;我才有女朋友.二娃撓頭問;女朋友是啥?“老婆——沒進門媳婦——有喜歡我的姑娘了”他解說著.到了晚上,家家戶戶提著燈籠來到戲院子,一時滿院星燈遊動,色彩斑斕,人聲沸騰.一聲炮響,鑼鼓出發,燈隊跟隨拉開長長的隊伍,像一條盤繞的巨龍遊向茫茫夜空.宇宙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在這個村莊周圍,明亮的星星眨巴眼睛圍繞村落,歡呼歌唱美麗的明天.燈隊行走在山梁上,在記憶當中,這已是多次了,現在這種感覺沒有了童年的味道,難道是自己心靈舞台大了嗎,還是曆盡歲月的艱辛心靈不在那麼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