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車室旅客走了又來,有聚在一起說話的,也有打坐的,也有閉目養神,來回亂轉的。他從洗手間過來,坐在候車坐位,看牆上時間為兩點,人們疲倦等候,有的幹脆躺睡。他時不時監視民警到來,來作好躲避。也沒有到來,大概也去睡了,他自己也打盹,頭落在腿上睡了。時間慢走著,黎明漸漸走來,人流動著。民警也沒有回家去睡覺,也許打了幾個盹,便又開始巡視,來到候車室尋找著,很快從旅客身邊走過,就來到呼嚕著的他麵前,搖醒過來。你有車票嗎,這嗎問著,他在自己口袋裏摸。民警瞅著他自己,說沒票就出去。他站起來往下走著,聽見民警隨後跟著。他也沒有去再躲藏,就下樓出了車站大門,走過廣場,消失黑夜之中。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讀書不解味乃是局外人,今日遇絕境體會鏤刻心。寒夜長慢慢,饑餓使人軟,黎明還遙遠,煎熬煎熬,能不熬到明天。他一個人慢慢走著,空大街道無人,街燈還在放著昏暗光芒,那是寒光,像是靈堂油燈,給飄蕩靈魂照路。他自問還能熬到明天嗎,說不定困死街頭,不能讓生命就這嗎給自毀了,要努力活下去。偷東西,去那裏偷,搶東西,還沒有幹過,這樣想著,遠遠見前方路邊火焰跳動,旁邊還有人,是在旅店門口。來到跟前湊近烤火,店主人瞅了一眼他,沒說話。膨脹火焰有一人高,軟化那要僵硬軀體,他像那火爐邊烤鴨,慢慢旋轉著來烤,在火裏溫存求生。旅店主人披長皮大衣,坐木凳上看著前方霓虹燈閃爍的會所,他也望過去,隻見門口停放著好多汽車,男女從那出進。旅店主人自語,啥會所,還不是男女偷情。他聽著也沒上心,饑餓道是上心了,折磨著。紅軍吃草根,這裏都是鋼筋混泥土做的鐵牆。火焰強勁過後,殘留著火星,寒風如雙手合抱而來,越來越小。旅店主人進屋去了,他騎在餘灰上,緊縮著軀體。我不能就這樣等讓寒風把自己一點點分割,吞沒。夜市車站邊夜市散了,漆黑一片,地上殘留著垃圾,他雙腿摸走著尋找,從這邊走過去,又從那邊走來,踢到竹筐,抱起來就跑。心裏說火星星你等著,我們繼續生命火光,把你點亮,把我帶到那溫暖的天堂。跑到跟前不見火星,手放其上還有餘溫,趕忙折碎竹片,插入火灰裏。哆嗦著喘氣,瞅著祈求它活過來。上帝啊,你寬贖我罪過,今生我來愛自己,也愛別人,別冷漠我這流浪人,給我一點點希望。灰堆中生煙,扭曲著窈窕身體,冉冉升起,啊—他不由歡叫一聲,擦去眼角熱淚,低語“我就知道,上帝,你那臉上還有真人的慈悲”他嘿嘿笑不可抑。撥開灰見柴木生火星,輕輕吹便撲嗵著火,火苗跳動著,添放些竹片。他張開了衣襟,聾罩住火光,就像是擁抱著明天的太陽。夜睡著了,路上再沒有車人過往,大地靜悄悄的,聽著自己微弱的呼吸,等待黎明到來,等待大地睡醒,這片土地再次熱鬧。

人體是肉做的機器,他運轉要食物,當蓄積那一點能量消耗殆盡時,黃昏那片墓地將是最後的歸宿,靈魂將是天空歌唱的夜鶯。可這裏不是理想的歸宿,耀眼目光,喧囂的鬧市,轉動車輪,行走的腳步,汙濁的空氣。別太消耗自己能量,靜等明天太陽,一定會奧過去的。

太陽是要來了,看那東方天空有了它光明的影子,他從遙遠的天邊走來,帶這溫暖的光芒,要來驅散無形的寒氣,讓人間灑滿愛的光芒,軟化人間的冷漠的寒氣。這是理想中希望,其實它走的很慢,猶如百歲蹣跚老人,隻是給人以視覺上的溫暖,寒氣還沒走,他依靠著樹幹哆嗦不停,心寒肺寒鼻涕不斷。天空微亮街頭人竄動,汽車出來了溜達,都要擠滿這個空蕩的馬路。朝陽從那山頭出來,美麗著模糊的街道,這世界充滿無限生機,無限美好。漸漸金光四射,臉上有了絲絲暖意,也看清楚了。人們穿著長皮大衣,呼著白氣趕路,短暫停留,短暫尖銳回目,猶如帶刺的寒風,在臉上,眼裏心裏,他站起來把那發冷的手藏進懷裏,搖晃著慢走。“來到小商店門口,向裏探望見店主人,低聲說能借我一碗飯錢嗎,那人不耐煩的說擾手“去去去,我向誰借去”他轉身走開了,沒有生氣因為他不欠自己,沒有詛咒因為他不認識自己,沒有後悔因為他向同類求救了,沒有傷感因為他已有預感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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