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然而從盤古開天辟地直至當年的六界大戰,不管是曾經、現在、未來,都不會有人去參透,他們不是資質不夠,隻是不願,當年皓月般淡泊的女子深深淺淺地印刻在心間,偶爾回想著,嘴角也許還會有意味雋永的笑。
漣漪。
還有多少人能記得她的名字?那些人記得的不過是輪回百世以來她留下的,虛偽的笑容。
渠笙,一遍一遍又一遍,她愛上了孤單時叫他的名字,哪怕她知道他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已經是她追不回來的。她依舊喜歡緊緊握著那泛著幽綠色光芒的笙簫,上麵似乎還有他的味道,她想吮吸想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記住他的味道,就好像站在麵前要殺她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渠笙。
秩秩斯幹幽幽南山。
真好,至少死之前她見到了這樣的景色,這樣景色中的他,她的渠笙。
“為什麼?”她似乎沉浸在了渠笙極富磁性又如玉碎的聲音裏,這一刻不管渠笙說了什麼她都不顧了。
“你殺了她!”手中的劍閃著寒光,然而再怎麼樣也沒有那句話來的更加痛心,她醒過神來,肆聲大笑。
沒錯!是她殺了那個女人,那個即將要跟渠笙洞房花燭的女人!那個名叫顧沅泠的女人!到現在他都在掛念顧沅泠,到現在她拋下一切苦苦追尋他百世,最終還是換不回從前他的含情脈脈。
她想哭啊!可她不能!以前不能現在也不能!她始終都撕不下那偽裝的麵具,不過,沒關係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她!哪怕現在她向他解釋,那隻是個意外!顧沅泠不是一個好女人!
他!會信嗎!還是說再一次的說她是一個謊話連篇的女人!前九十九世他失去了從前的記憶對她冷漠,她不怪他,堅信著有磨難的愛情才能天長地久。可是這一世他什麼都回想起來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
光影!比光影還要快的速度,寒光從她的臉頰劃過,血濺在寶劍之上。不必用手去觸碰,她深深的感受到——心碎了,碎得徹底。那傷不僅在臉上更是在心口上一刀一刀地深剜。
“為什麼不躲!”渠笙的劍緊握在手中,有些顫抖。但她聽的出來過去那份隻屬於她的關懷消散不見,再也再也找不回來了。如果真的要探究到什麼,最多不過是冷冰冰的懷疑了。
“有什麼必要呢!不是第一次了,渠笙,你還記得嗎?六界大戰時,這裏……”她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眼眶止不住地泛紅,“這裏早就被你,被你的那把劍刺穿了啊!到現在都沒辦法複原啊!”
那裏真的好疼,這百世以來她都想過投胎轉世忘了紅塵滾滾,可是每一次的呼吸這裏都是刻骨的疼,仿佛以這種疼痛感提醒她,不管輪回幾世都忘不了他!因為他已經住進了心裏。
她向前走了幾步路,顫顫巍巍的眼前一陣黑,跌跌撞撞到了下去,這幾天她太累了。“呲!”她的手硌在石塊上,衣袖被磨破了,手臂被擦破了血腥味迷散開來,她抬頭吃痛地望向高高在上的他,他就那樣看著,眼底不漾一絲波瀾。
“來吧!要戰,我奉陪到底!”她站起來顧不上左臂的傷口,扯掉破碎的紗袖,手臂赤裸裸地暴曬在並不刺眼灼熱的陽光下。渠笙的眼睛微微眯起,洋溢著危險的氣息,他看得很清楚,那左臂上滿滿皆是傷疤,有火燒的有刀剮的……更有啃噬的。
“笨蛋!誰允許你這樣糟踐自己的!”她還在發愣著,渠笙的臂膀環繞著她,很暖很暖。她伸出手想要環上他的肩,可她有什麼資格,於是,手就停在那不停顫抖著。“笨蛋!以後對自己好一點!”渠笙的聲音也是打戰的,手不斷撫摸著她黑色的如星空般令人矚目的順發,“別再讓人擔心了。”
別再讓人擔心了!
她笑笑卻也隻能埋藏在心裏,這句話以前可是她常常對他說的啊,如今……
她的手,在即將附上他背板的霎那間,被用力推開了。“你走吧,我不會殺你的,隻是以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摔在地上的她,身上的痛卻比不上心的悲痛欲絕。前一秒她還在歡喜,下一秒鍾卻又被他推入刺骨冰洋。這一世,渠笙真的是很傷人呢!
望著渠笙離去的背影,她也轉身不知歸途地走著。一個念頭突然堅定不移,她決定了要去轉生,哪怕她的堅持最終無果但她並不貪心,這一世擁有了一個擁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