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少年寒(1 / 2)

少年伸了伸身子,找了塊平地坐了上去,把背上背著的一把裹著灰布的大刀解下。半尺長的刀把用細麻繩纏了一遍半露在裹著刀刃的黑布外,樣貌很是粗糙,少年將大刀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交叉著雙掌墊在後腦處躺了下來,雙眸一動不動的凝望著夜空。

此刻天已晚夜已深,近似圓盤的皓月掛在夜幕的帷簾上,星星點點綴綴閃閃。

少年靜靜的看著星星一閃一閃,望著望著眼角突然間有些濕潤,想起了人,憶起了事,還是品味著孤獨?

仿佛有腳步聲輕輕傳來,若隱若斷,打破了少年的遐想。一個青年人走到少年身邊隨手把手中托著的兩小壇酒丟給少年一壇,隨後也盤膝坐到少年身邊。

青年人掀掉泥封細啜了一口說著:“瞎想什麼呢?一點警覺性都沒有了,若來的不是我而是一個頂級刺客,你還能像現在安穩的坐在這裏嗎?”

少年也在接酒時候坐直了身子,掀開泥封咕咚咕咚了兩大口用繡角擦了擦嘴回道:“刺客不會是你這般動靜,因為你還達不到頂級刺客的水平!”

青年人苦笑著搖了搖頭,“有一種真叫做假。最頂級的刺客卻不是功夫最好的,而是最會偽裝的。”

少年斜過眼看了看青年人,哼哼怪笑了兩聲沒有再回話反駁,顯然是默認了青年人的話。

“對不起,周叔過世我沒能及時趕回。現在京城的情況有些複雜,大周如今的皇帝昏庸聽信奸臣小人,我此刻不便出麵,所以無法為周叔申請高規格軍葬。”青年人又飲了幾口酒想了一會兒,隨後歎了口氣道。

“我不怨你什麼,我隻是在怨我自己。”少年慘笑兩聲抱起壇子又猛喝了幾口,“我怨我自己學藝不精,我怨我還要讓周叔替我擋刀子!戰死在殺場上的應該是我,不應該是周叔,看著刀子捅入胸口的人應該是周叔不應該是我……”少年有些歇斯底裏,仿佛此刻心中壓抑的難受因男子的一句話被點燃,沙啞的聲音沉重的說著,低著頭壓抑著嗚咽聲傳出。

青年人歎了口氣,眼中的是惋惜與悲切。看著眼前的少年脆弱的像孩子般輕輕嗚咽著,有誰能想到這是個在戰場上的收割生命最利的一把尖刀,友軍與敵軍眼中的瘋子。青年人有些憐惜的拍了拍少年的後背勸慰道:“人死不能複生,周叔的在天之靈更希望的是我們能夠好好的活著,而不是一味的去自責頹廢下去。好了,心裏難受想哭就哭出來吧。”

青年人說完狂飲了幾口酒,頓時臉漲得通紅,又閉上眼睛大舒了幾口氣,隻是緊閉的眸縫間有水花微微溢出。

周叔是周國西部寒山要塞駐紮的一名軍人,青年人是二十多年前被周叔在一個被屠的村落裏被周叔執行任務時撿回來的孩子,被周叔起名為周複,以周叔這種軍人嫉惡如仇熱血滿腔的性格,起名意義也很直白,就是讓他時刻牢記著報屠村之大仇。

周複十幾歲的時候周叔又抱回了一個孩子便是眼前這個少年。

那時這個孩子很鬧騰,整天都哇哇的哭個不停,吵的屋裏這一大一下爺倆氣的幹瞪眼卻無可奈何,什麼法子都想遍,就差周叔憋紅了臉往自己頭上別兩枝大花在這熊孩子麵前跳舞了……

爺倆被折磨了大半日,拿出各種小玩意討這孩子閉唇一笑,可就是不管用。終於周叔這個粗漢子架不住折磨將隨身攜帶裹著灰布的大刀,拿出在小孩子麵前晃了晃小孩子瞬間不哭了,讓爺倆驚訝的是這小孩抱著這把大刀馬上就能睡著了。

起初爺倆當以為是天氣炎熱刀寒,等過了一段日子才發現這孩子離了大刀就哭得不行。周叔起初還擔心伴隨了他幾十年的這把大刀會對這麼小的孩子產生不好的影響特意為他重打造了一把,奈何熊孩子愣是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