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那正午的日光絲絲縷縷、如同薄紗般披落在大地上,下了一夜的霜雪在溫柔和熙中靜靜的從數十米高的冬青石碑上滑下,上麵顯露出一排排的名字,久經歲月考驗的碑文有些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一些坑窪的地方甚至積起了水漬,陽光一映,泛出點點光芒。
右後方不遠處,高大的機械轉門和古代哥特式的構造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柔和的光芒穿過雙翼門柱,透露著一股神聖莊嚴與不可褻瀆。
這裏是神聖格裏莫斯的銀翼學府,當然,這種書麵文字很少有人使用了,人們更習慣上稱呼它為——光輝銀翼。
兩排高大挺拔的銀邇鉑木直通向遠方,一端連接著雙翼之門,另一端則是著名的光輝大道。這是基拉都界域所獨特有的一種植物,銀邇鉑葉,象征著堅忍不屈的意誌。
英靈碑下,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正舒適的靠在上麵,與同齡人相比身板稍顯幹瘦,和周圍的人同樣穿著寬大的淡銀灰學袍,他的耳朵白裏透紅,耳輪分明,外圈和裏圈很勻稱,略顯高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墨框眼鏡,不過最吸引人的反而是隱藏在其下的那雙黑瞳,閃動著聰慧的光芒。他悠閑的看著過往的學生,不知道心中在想著什麼。
“嘿,墨雨哥。”略帶稚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個滿頭亂糟糟黃金卷發型的男孩,揮著手臂從側邊跑來。
少年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械鍾,轉身迎去。
墨雨,是他的名字。
“還好沒讓我等太久,”墨雨嘴角一揚,慵懶的了抻一下腰,“這次你隻遲到了五分鍾,勒貝斯。”
卷蓬頭男孩氣喘籲籲的跑到墨雨麵前,聽到這話,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不過隨即便將之拋到腦後,激動的抓住墨雨的手,迫不及待的問道:
“真的是古德大師的講座嗎?”
還未得到答案,這個金發男孩便開始自言自語,“應該是了,沒錯,這幾天學校的動靜可不小,連我這種一期生都知道了,就算不是古德大師,估計也是鴻聖或者羅羅大師之流,不過好像匹埃爾大師失蹤了,會不會是——”
“如果你還想去,就立刻閉嘴!”
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勒貝斯的喋喋不休,因為墨雨很清楚,如果沒人阻止他,憑這個比他小兩歲的男孩的腦洞可以獨自連續不停的囉嗦個三天三夜。
“明天上午九刻時,光輝大教堂前的百年銀邇鉑下,等著我,千萬別想著偷偷溜進去,”墨雨瞪了一眼勒貝斯,“古德大師的地位和普通教授可不一樣,雖然隻是半公開講座,警戒度還好,但如果不是sky導師從中幫忙,單憑我一個人也無法帶你進去。”
勒貝斯捂著嘴連忙點頭表示自己會聽話。嬉笑著嘟囔著,“我當然知道墨雨哥哥和sky教授的關係不一般……”
墨雨頭疼的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小的男孩,心中還是稍微送了口氣,勒貝斯雖然有點孩子氣,但還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好了,我得馬上走了,今天下午是曆史學,我可不想遲到,”墨雨看了看時間,擺了擺手,“明天見,勒貝斯。”
“再見,墨雨哥。”
勒貝斯也大力的揮了揮手。
光輝銀翼作為世界上排名前十的學府,論建築構造,絕對是墨雨所了解的學府中最顯奢華的,整個學府像是一座高入雲天的巨大機械工廠,上麵黃金塔尖林立,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隨處可見的光輝天使雕塑算是一大特色,有執劍起越的,有合十禱告的,幾乎沒有完全相同的;學府一共有七十七個學區,每個學區大小都不一致,錯綜複雜的巨大機械搭橋不停運轉滾動著,上下前後將眾多的學區連接起來,縱橫交錯的飛梯在不同方向上穿梭著,從遠處看仿佛是拚湊起來的一個國度。
任何美好的東西看多了也會感到疲勞,對於一個三期生而言,無法像四期生那樣可以申請實習,而學業的壓力比之一二期要重的多,雖然對於墨雨來說機械知識隻是小意思,但也有他難以駕馭的而無法不接受的東西,比如說——曆史課。
賓西教授絕對是墨雨見過的最呆板無聊的老頭,他不允許課上有無故缺勤、遲到的,從來不懂得變通,滿頭花白,身上永遠會帶著一本不知名的厚厚的書籍,那老年公鴨嗓和一沉不變的強調,配上原本就略顯沉黯的教室,直叫人昏聵欲睡。
墨雨無聊的趴在座位上,不時擦拭一下自己的眼鏡,耳朵仿佛在不斷被迫的塞些東西,對他發出強烈的抗議。
不過,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想要改變這無聊的曆史課,可能隻需要一件很小的事,或者是一個人。
“人類曆史上有三次最重要的革命,金屬革命,能量革命和編程革命,被稱為機械三革命,這想必大家都非常熟悉了,”老頭停頓了一下,略顯渾濁的雙眼眯縫著,“不過,有人願意回答一下,嗯,更久遠的曆史嗎?”
更久遠的曆史?
誰會關注這玩意?
墨雨麵色一正,當然,不是因為賓西嚴厲的眼神刮過,更不是自己對這個問題感興趣,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