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洶湧，浪花四濺，不足十幾米的孤岩之上，仇小風動了動眼皮，很快睜開眼睛，從冷冰冰的地麵爬起來。
昏迷前的變故，現在想起，依然心有餘悸。那仿佛直入靈魂的疼痛，那幾乎將身體撕扯開的痛感，依然清晰地在記憶遊蕩。就像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背脊，似乎有些不對勁，但說不出。隻是觸摸著冰涼的戰鬥服，那股疼痛似乎又有蘇醒的跡象。
媽媽留下來的三世石依然掛在胸前。
淩音走了過來，她的看起來麵色不好，就像金屬一樣蒼白。淩音在他麵前蹲下，兩隻手搭在仇小風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道：“你感覺怎麼樣？”
仇小風握了握拳，身體感覺很別扭，但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除此之外，還有彌漫在肌肉間的無力與酸脹，他在淩音的攙扶下站起身，略有活動，腹部立刻傳來緊縮的痛感，就像皮肉中裹了一顆海膽。
仇小風踉蹌數步，捂著腹部在淩音的攙扶下坐在地上，看著淩音，問道：“姐姐，我怎麼了？我的腹部就像針紮一樣疼。”
淩音的目光與他接觸，這個大男孩的額頭分泌出了細細的汗水，眉宇間因為痛覺而微微猙獰。她想了想，坐在他的正對麵，看著他的眼睛，道：“小風，我問你一個問題，你需要認真回答我。”
仇小風疑惑地摸摸頭發，道：“什麼問題都行，姐姐你隨便問。”
淩音吸了一口氣，眼中流淌著無法琢磨的光流，頓了頓，有些猶豫地說：“你能夠接受機械之軀嗎？”
仇小風一愣，臉上出現錯愕的表情，然後他望了望腹部，抬起頭與淩音的目光接觸，有些難以置信和迷茫，試探地問道：“姐姐，我不會變成……”
“沒有。”淩音搖了搖頭，道：“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她的眼睛一直堅定地與他的目光接觸，她記得小時候，自己被告知修行會使身體逐漸變成變成機械之軀時，當時自己表現出的強烈抗拒，依然近在眼前。
“你被我的核心碎片擊中了身體，普通人類無法承接我的力量，幾乎會在一瞬間斃命，但你的身體比較特殊，但也僅限於沒有立即斃命。”淩音將大致的情況告訴他，“很抱歉，我沒辦法在不損傷你的身體的前提下，將碎片取出來。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不得不暫時將碎片嵌入你的身體。”
仇小風的表情有些失落，低低道：“我……會死嗎？”
淩音把手掌放在他的臉上，抹平他眼角那抹對死亡的畏懼，心中不由一陣心疼，嘴角彎起一個鼓勵的弧度，道：“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小風。隻是現在有一條路擺在你的麵前，需要你進行抉擇。或許它會關係到你的一生。”
仇小風有些呆了，他無法想象，這個女孩竟然會對他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但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他從她的目光中解讀出的並非是女孩對男孩的那種親昵，而是一種親人一般的關懷，這種感覺非常強烈，讓他很不喜歡。
他仇小風不要一個姐姐。
這種異樣使得仇小風很失落，他呐呐地點點頭，淩音的話反而成了次要。
淩音似乎沒有看出他的異樣，進而為他解釋：“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我可以讓你體內的碎片進入永久休眠狀態，它會長期停留在你的身體裏，並漸漸被你的身體同化，這個時間大約需要二十年，同化之後，你會獲得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壽命也會延長，但也有被碎片同化為機械之軀的可能。”
仇小風摸了摸腦袋，問道：“第二種呢？”
“第二種，那就是像我一樣，成為一名核修。”淩音沉默了兩秒中，似乎想到了一些題外事，接著道：“我會為你植入一顆【源溶核】，與你體內的碎片進行調換。如果你與【源溶核】的契合度達到一定標準，你就踏上了修行的第一步。但你要知道，一旦踏上這條路，你就無法回頭，隨著你的修行，你的身體也會一步步向機械過渡，這個過程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完全淪為機械的奴隸，變成戰爭機器。”
仇小風的表情似乎在思考其中利弊，淩音耐心等待，過了一會，仇小風問道：“不管哪一種，以後我是不是都會與機械掛鉤？”
“是的。無論你選擇那種，都不會是單純的血肉之軀。隻是前者風險小，後者風險很大。你要有心理準備。”淩音解釋道。
“姐姐，我想象不出來，我對血肉和機械的的變化一竅不通……我……也不知道怎麼選……”仇小風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