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美女留名大都與政治有關,西施如此,貂蟬楊玉環也是如此,惜均不得善終,惟有昭君姑娘例外。昭君之於政治,究竟是其本身思想覺悟高,還是另有原委,我們不得而知,但從一些史料之中我們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據《後漢書·南匈奴傳》記載,“昭君入宮數歲,不得見禦,積悲怨”。對“積悲怨”的民間解釋是,漢元帝每次召見宮女前,先讓一個叫毛延壽的畫工給宮女畫像,以便挑選。許多宮女為了得到皇帝召見,都給毛延壽送禮,希望筆下生輝,畫得漂亮些。而昭君生性高傲,拒不送禮,毛延壽便在昭君的眉梢邊點了顆“損夫痣”。昭君因此一直未受皇帝寵幸,故而心生怨氣。
如果說昭君的“積悲怨”是由此而來,我想未必。昭君入宮幾年見不到皇帝,心生哀怨是十分自然的事。試想,昭君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她和任何人一樣,也會做夢,也有喜怒哀樂,也有著愛與被愛的權利,然而,為了一個遙遠的期待,被深鎖後宮,雖錦衣玉食,但“望斷天涯路”,何處是盡頭。昭君無時不在思念香溪河畔那些青梅竹馬的夥伴,無時不在等待衝出這座“黃金牢籠”的機會。
呼韓邪單於的到來,對於昭君不啻是個機會。她不知道此去關山千萬重,何時是歸期,更沒想過在以後的日子裏,自己柔弱的肩膀將要承受多少艱辛。隻是,她太向往外麵的世界了,為了這份向往,她義無反顧。我想,當她騎著駱駝,頂著風雪,跟隨呼韓邪單於來到一望無際的塞外草原,至少她的心是自由的;盡管這自由的背後,還夾雜著一絲絲的無奈和無助。
昭君出塞,有兩件事還值得一記。一是漢元帝為呼韓邪單於選親時,昭君“豐姿靚飾,光明漢宮,顧影徘徊,殐動左右”,“帝見大驚,意欲留之,而難於失信,遂於匈奴”。後來,漢元帝以欺君之罪殺了毛延壽。這是正史。一是昭君為呼韓邪單於生下一個兒子的次年,老單於即病死,按照匈奴“父亡,妻其後母”的收繼婚俗,昭君必須嫁給呼韓邪單於大妻子的長子複株累單於。這在漢族是有違倫理常情的,昭君難以遵從,同時思鄉心切,即向漢成帝上書,請求攜子歸鄉。漢成帝複旨規勸,“敕令從胡俗”。於是,昭君又嫁給複株累單於,並生下兩個女兒,至死未踏進中原一步。這也是正史。
在高達33米的昭君墓前,一塊巨碑四個大字赫然入目:“懦夫愧色”,吉鴻昌將軍的手筆。古往今來,許多文人墨客都把昭君的出塞提升到為民族友好團結的高度來謳歌。是的,昭君是位識大體的善良女子,她的德行,讓多少須眉汗顏;昭君更是一位有個性的美麗女子,她向往自由,她渴望真愛,惟其率性,才顯真實。
昭君墓在陽光下綠意蔥蘢,生機盎然。這高大的堆土,據說是當年老百姓自發為昭君送葬,每人用衣襟包上黃土撒在她的墳上堆壘而成。又傳說,每年秋涼草衰樹葉枯黃的時候,惟有昭君墓上草色青青,黛色蔥蘢。這是因為老百姓心目中的昭君永遠年輕美麗。昭君墓又名“青塚”即由此來。
信哉斯言。在史實麵前,有時我情願相信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