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轉眼蘇兒已經十六歲了。每天和師傅在山中下棋作畫,飲酒吟詩,日子倒也過得不無聊。隻是蘇兒的棋藝是在不怎麼樣,往往一步棋要毀個四五次。千回寵著她,便由她去了,隻淡淡告誡她與他人下棋可要認真。慕離經常四處遊樂,有時幾月才上一次山。蘇兒也樂得清閑。
這日蘇兒正在房內練字,忽聽千回道“蘇兒,你也是大姑娘了,有些東西不方便跟師傅說,今日你便自己下山買些零用玩意兒上來。或是買個跟你差不多大的丫頭上山來,陪你說說話也好。”蘇兒放下筆,望著一襲白衣的千回,十六年來蘇兒已由一個皺巴巴的小肉團長成了大姑娘,而師傅卻還是記憶中兒時的樣子。連那個人妖慕離也是如此。蘇兒雖心中疑惑,卻也沒當回事兒,隻道自己想多了。千回見蘇兒不說話,便走過來,將一個紫綢描金的錢袋放在蘇兒麵前。蘇兒回過神來,忙笑道“師傅!蘇兒才不要什麼丫鬟陪呢,蘇兒有師傅就夠了。”千回笑道“你難道一輩子呆在師傅身邊不成?”蘇兒不語,隻靜靜盯著桌上的錢袋。
千回也不多說什麼,隻囑咐一句“路上小心,早點回來”便出了門去。蘇兒拗不過,隻得拿了錢袋下山。
蘇兒匆匆買了幾件衣裳以及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就準備回家,忽見對麵酒樓上一抹熟悉的紅影,正朝自己招手,引得身邊幾個小姑娘紅了臉匆匆而去。
蘇兒上樓見了慕離,沒好氣的說“喚我何事?”慕離擺出一付傷心欲絕的模樣來“蘇蘇,你竟這樣對我?許久不見,你竟一點也不想念我麼?”說罷還地下頭去,真真要落淚下來。旁邊桌上的幾個小姐們見了忍不住惡狠狠地盯著蘇兒。蘇兒頭皮一陣發麻,隻好含糊道“好啦好啦,我很想你。”說完之間慕離抬起頭來,明晃晃地笑道“蘇兒,你竟如此直接,果然是仰慕於我麼?”蘇兒氣絕,甩了袖子狂奔而去。
蘇兒直直奔到山腳下,臉還是紅得不像話。蘇兒整了整淩亂的衣裳,往山上走去。走到一半突然聽見旁邊的草叢裏兮兮嘩嘩不知什麼聲音。蘇兒壯了膽子撿了樹枝撩開草叢去看。隻見一隻五彩斑斕的鳥兒正拖著鮮血淋淋的翅膀在草叢裏撲騰。蘇兒蹲下身子去看,見那翅膀上不知被什麼動物咬傷,血肉模糊甚是嚇人。那鳥兒也似是會通靈一般哀哀的望著蘇兒。
蘇兒心下一軟,用手帕包了鳥兒便往家走。到家時千回並不在家,房門緊閉著,蘇兒心下好奇,推開門將手上物事放了,又細細洗了手,拿了傷藥來為鳥兒包紮。忙了好一會,千回才回來。蘇兒順口問道“師傅,你去哪了,我都回來好久了。”千回並未接話,隻望著桌上的鳥兒問道“這鳥是哪裏來的?”蘇兒回道“回來時在山下撿的,見它受了傷便帶上來了。”千回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蘇兒擦了擦額頭的汗道“今天真熱,我去旁邊湖裏玩水去。”說罷拿了巾子去了。
直到蘇兒走出去很遠,千回才冷冷道“你玩什麼把戲?”隻見那桌上的鳥兒聽了話竟緩緩畫出一道人形來,竟是個妖媚的女子。那女子望著千回,一付泫然欲泣的樣子“千回,人家千裏迢迢來看你,還在路上受了傷,你居然這樣對人家~”千回聽了笑道“我竟不知雲雀姑娘這般看重千回。”那喚作雲雀的女子並不接話,隻環顧一下四周,見是女子的閨房便道“對了,你那善良的小徒兒便是巫族神女的後人吧?”千回冷了臉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雲雀也不惱,淡然道“你放心,我隻是問問,不會對她如何。”說罷便回複原形,不再搭理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