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七連誕生在冀東平原,跟隨李運昌司令員打日寇。十棵樹下和敵遭遇,勇士們飛簷走壁,房頂上和敵肉拚,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士兵日誌
黝黝山穀,莽莽群山。
你從冀東平原走來。李運昌在灤水邊找到李大釗,找到了馬列主義;參加了毛澤東的農民運動講習所,懂得了槍杆子裏麵出政權。你曾經穿著大棉襖,背插大刀片,老百姓叫你遊擊隊,你像天上的星星,光芒四射……
峽穀中的鵝卵石上坐著記者和連長指導員。
一張軍用地圖,一台便攜式電腦,還有幕布式的大自然。
夜很靜,皎潔的月光灑在山穀裏,戰士們睡在夢鄉裏,石頭縫裏搭的是蘑菇般的帳篷,山泉瀑布流水叮咚,士兵的鼾聲震撼山巒,蟲子們的歡叫似音樂回旋,兩瓦電台“嘀嘀噠噠”,寧靜的夜晚隱藏著風雲變幻。
今夜有暴風雨。這裏即將進行夜襲峽穀的“MO行動”。
這個部隊人稱猛虎師,這個師的戰士自稱猛虎兵,是舉世聞名的東北虎!
連長說一個部隊一種作風,中原有個猛虎師,那是我們士兵的驕傲。你看我們的戰車上噴漆虎頭像,官兵佩帶虎頭臂章,發獎發給虎頭像紀念章,官兵們以虎為自己的圖騰,隻要黨中央、中央軍委一聲令下,我們保證做到“拉得出開得動衝得上打得贏”!
在這世紀交接之夜,我遙望燦爛的星河,似聽到一種天簌的聲音,噢——七連有自己的連魂!
黑夜靜悄悄,士兵睡著了。養精蓄銳是用兵之道,於是石頭縫就成為他們的天然床鋪。我無法入睡,不時地在電腦上敲擊著。本來跟著連隊進山有許多不便,我和團政委王矩鶴請求,說我也當過連隊指導員,曾參戰到過前線睡過貓耳洞。政委說上級已有通知,記者可隨部隊行動。
我說到連隊來是為尋找激情,探索英雄主題,有人說七連是一首無言的歌,那是什麼歌呢,我能找到嗎?
郭澤利是個年輕英俊的軍人,他是七連第二十八任指導員。他是從“黨的鐵軍”二連過來的。他說剛到連隊的那個早晨,就看到七連方陣裏有一股英雄氣,有一束閃爍的光,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漸漸迎來東方的太陽!
連長劉瑞江是個山東大漢,背著籮鍋翻單杠,是全團軍事強手。他說七連打過上百次戰鬥,有一百二十麵錦旗,三十二名英模,五百名烈士;有軍委、軍區、集團軍和師團授予的許多榮譽,榮譽之光永放光芒!
早聽說七連有許多閃光的東西,無論在戰場訓練場;還是在宿舍飯堂。許多人都看到過這種閃光,那是一道什麼光呢?
我在思考中聽見山泉在歌唱……
這是一首傳統的樂曲,七連特別能戰鬥。你知道北方的冬天特別冷,每年都要下幾場大雪,常常一場大雪幾天不停,攪得周天寒徹。七連官兵每天都要天不亮上街掃雪,霓虹燈下慢慢移動,一夜狂雪在那數千米的街道上光潔如鏡。
“霓虹燈下掃把兵”,這是老百姓對七連的讚譽,因為他們年年都見掃雪的解放軍。
安陽河有座安陽橋,橋頭就是北兵營,兵營旁有條勝利路,有一所航校很有名,航校有一座飛機場,荒草萋萋很茂盛。每年夏天都要割草,航校的領導總是想到了七連官兵。那一望無垠的飛機場,沒有機窩,盡是雜草,密密匝匝,又粗又長,部隊又沒有割草機,手工操作是必然的了。加上飛機場上信號燈泡星星點點,碰碎一個都是錢。這是個國家飛行員培訓基地,從早到晚都有飛機起降。每次割草都是淩晨起床,東方一亮就撤兵,沒有耽誤過一個飛行日,沒有影響過基地一個訓練課目。“嚓嚓嚓哧哧哧”!看著像用理發推子推過的草地飛行場平展展,機場領導笑了!戰士們卻笑不起來,因為他們的動作是要使在戰場上的啊!
那一年駐地遭到百年不遇的特大台風襲擊。風到之處,幾十米高的電線杆被刮倒,碗口粗的樹根被連根拔起來,七連所在營房裏的樹,被整個吹倒。昔日幹淨的營區道路,到處樹枝樹葉,成了一個巨大的拉圾場。市有線電視和電話部分中斷,沒有命令,沒有號召,甚至也沒有誰建議,風力剛剛減弱,七連官兵就自覺衝出房門,除了留下部分人員處理營區的災情之外,全呼呼拉拉擺開陣式,好似一支搶險隊,奮戰到勝利路的街道,靠人抬肩扛進行清理,一米一米往前推進,協助地方恢複供電、供水和電話、電視信號,不到兩天,幾千米長的街道恢複了原貌,這條路率先在全市暢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