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培訓班舉行了簡短的畢業典禮。
莎莎主持了畢業儀式。她站在講台上,對學生們說道,這個培訓班的命名,源自電影《孔雀》中的一句名言,就是“正麵看到的是羽毛,反過來看就是屁股”。值得慶幸的是,培訓班現在做的事情,還是美麗的羽毛,她很高興這隻孔雀沒有把背後的隱秘暴露出來,她希望所有的學員,在今後的人生曆程上,永遠不要暴露出孔雀屁股的一麵,要以孔雀的正麵示人,那麼以後的人生就將會是美麗的、美滿的。
學員們離去,人去樓空,莎莎最後一個走了出來,把鐵門鎖好,她應該把鑰匙交給錢盛鍾,但是她已經不想再見到這個男人了。她打電話給小兔,從小兔那裏聽說錢盛鍾又東拚西湊了一部分資金,投到黃導拍攝的那部反映劉文彩的影片中了。錢盛鍾還非要把小兔帶到劇組去,讓她繼續當化妝師。小兔想到自己反正閑著,便答應了老錢,錢盛鍾現在與黃導正在市中心處勘察外景,準備把電影的內景先在上海拍完,再遷到四川去實地拍攝。
莎莎已經無意再去關心演藝圈的任何事情,她隻覺得,應該從手裏的這把鑰匙開始,把過去的一切徹底終結,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她約好小兔,到人民廣場地鐵站那兒把鑰匙交給小兔,由小兔轉交給錢盛鍾。
莎莎以從沒有過的悠閑在城市裏穿梭,來到人民廣場站,她放鬆著自己,等著小兔的出現。
“全姐,你等誰啊?”柳絲絲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柳絲絲氣色很好,陽光燦爛。
“絲絲,你上哪去啊?”
“我上班了,唉,又開始了我特別的換乘旅行了。先從家裏騎車到這裏,把車子放在站口,然後在火車站那兒下車,再乘火車到昆山。表姐,第一天報到,我可不能遲到。”
“什麼時候了,你才上班?”
“嗬嗬。表姐,我到醫院看小姨父了。你不會怪我吧?我告訴他我上班了。”
“不,不會怪你的。絲絲,你做得是對的。下一次,我和你一起去看他。”
“真的?太好了!”柳絲絲向她回報一個擁抱,“好了,時間等不及了,再見。”柳絲絲興高采烈地走了。
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莎莎的麵前,是穆炎。
“你不是走了嗎?”莎莎驚愕地問道。
“走之前,還是想跟你單獨告別一下。”穆炎悶聲悶氣地說道。
“你把錢盛鍾的東西都交出來了,那你住哪兒了?”
“我住到我的一個同學那兒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剛才我打電話給小兔了,你現在手機都打不通了。”
“我的手機號碼早換了,自從我知道手機被人竊聽之後,我就換了號碼。”
“你也不告訴我,我打電話也找不到你,今天打給小兔,才知道你在這兒,所以我來向你告別一下。”
“好啊,祝你事業有成,生活幸福。”莎莎說道。
“我也祝你幸福快樂。我走了,今天是我最後一天待在上海。再見。”
“再見。”
地鐵從空洞的過道盡頭駛進站內,門打開,小穆走了進去,沒有再回頭。
地鐵駛離了車站,莎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感情一旦凍結,有時候比路人還不如。莎莎重複地想到前一次與小穆在學校門口分手的情景。在這種平靜的分手麵前,她哪裏會想到兩人之間曾有過的溫馨與激情?
莎莎心裏悵然若失,不能自已。
莎莎把自己的心思轉移到了搜索小兔的身影上,按時間來說,她應該出現了。
突然間,她看到在站台的遠處,小兔瘋狂地奔跑著,仿佛後邊跟著一個巨型怪物。
空曠的地鐵走廊中傳來車廂進站前特有的轟鳴聲,同時還卷來一股妖風似的冷氣。小兔緊貼著站台邊緣奔跑著,莎莎緊張地注視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驚慌失措。
小兔的騷亂似乎遙遠地控製了前麵的人流,人堆中冒出一個男人,貼著站台邊緣,也向前側身走著。
那個男人盡力克製著自己,竭力使自己泰然自若一點,因此,他的速度並不快,而小兔卻無所顧忌地衝向他。漸漸地,小兔向他靠近了。那個男人鑽出了人堆,然而就在這時,那個男人卻轉過身來,向小兔迎麵奔來。
莎莎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一切,順著那個男人的身後望去,才看到那邊過來一個警察,向這個男人包抄而來。
小兔減緩了速度,猝不及防地看著這個回身撲向她的男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做。那個男人猛地衝到小兔身邊,把小兔推下了站台。
莎莎趴在欄杆上,俯瞰著下一層臨近軌道的這一幕,嘴裏禁不住叫了一聲,腳步卻一步也挪動不了。整個站台上的人群一下便湧到站台邊,注視著掉下去的那個女子。
從對麵跑過來的穿著警察製服的男人,愣了一下,放棄了去追方才那個推小兔落入軌道的男人,扒開人群,毫不猶豫地也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