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沒有人敢說一句話，沒有人敢出一個聲音，甚至，沒有人敢讓呼吸略微沉重，驚了龍座上的人。
陰沉的空氣在大殿裏蔓延，擠滿了每一個角落，不管是有人還是沒人。仿佛重重鬼影，把整個大殿都占滿了。
“陛下。”到底還是老臣，這個時候還敢說話的，隻有素國公鬱彥孟了，“請陛下早立太子，也免得兄弟鬩牆，再起幹戈。”
這一句話，讓滿朝文武抖了三抖，鬱彥孟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長皇子允王龍庭建，二皇子宣王龍庭耀，才因為爭奪太子位陷害自己的親兄弟而被處分，盡管皇帝龍馭舔犢之情，沒有處死兩位皇子，卻也直接貶為庶民，再不準還朝。素國公居然敢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提立太子的事，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龍馭皺眉眯眼，瞪著鬱彥孟。
鬱彥孟坦然直立，也回視著龍馭。
龍馭終究慢慢開口：“以卿之見，哪位皇子更適合當太子？”
鬱彥孟搖頭：“臣不能參與。”
“為什麼？”
“眾所周知，臣孫女鬱磊與五皇子素來以兄妹相稱，若是臣舉薦五皇子，則是有私心。若是不舉薦五皇子，則對五皇子不公平。是以，臣不能參與。”
龍馭哼笑出來：“你總有理由！”
鬱彥孟不亢不卑，隻望著龍馭。
龍馭想了想：“老五和老三都是不錯的人選。老五心底寬厚，愛民誠信，不過無心政事。老三倒是有為政的手段，卻總是苛厲了一些。不過麼，好歹還懂得顧念兄弟情，不曾真害老大老二的性命。罷了，朕讓老五繼位老五也委屈，就放老三吧！素國公，這立太子的詔書，就由你起草吧！”
“遵旨！”鬱彥孟向龍馭深深施禮。
“行了，退朝！”龍馭擺手，懶得再繼續。
然而鬱彥孟卻不會就此放過龍馭，他自己家裏孩子的事還沒解決，怎麼可以就這麼結束呢？不等太監宣布退朝，鬱彥孟又上前一步，緊著啟奏：“陛下，還有一事，陛下當初答應了，還沒有辦。”
龍馭才想走，一聽鬱彥孟說的，就知道是什麼，反而氣笑了：“你家孩子把朕的孩子都給扳倒了，現在還讓朕替你家孩子主持？素國公，鬱彥孟！”一拍龍案，大喝，“你養的都是好孩子！鬱磊莫雲，都幹了什麼！允王宣王，是不是他們害的！你還想讓朕為他們做主！”
鬱彥孟完全沒有被龍威雷霆嚇著，施施然繼續：“陛下，允王宣王，都是自作孽。如果兩位殿下沒有打自己兄弟的主意，要害死三殿下和五殿下，那麼鬱磊莫雲兩個孩子，也不會平白無故害了他們。我家孩子做的，不過是讓惡人伏法罷了。”
龍馭與鬱彥孟兩相角力一般，對視著。
文武百官沒一個敢吱聲的，都被嚇著了。
“宣鬱磊莫雲上殿！”龍馭終究鬆了口。
鬱彥孟微微笑了。
鬱磊和莫雲早就在外頭等著了，一聽宣，便一同上殿。兩人向著龍馭跪下去，叩首，隨即直起身，等待。
龍馭瞅了兩人一會，冷冷的：“莫雲，你這相公倒是好命，竟然有素國公府的青眼，不但鬱磊一心要跟你在一起，連素國公都想為你做主啊！”
鬱磊蹙眉，不滿龍馭說話的語氣。
莫雲悄悄握住鬱磊的手，不讓她亂來，靜靜回答：“祖父心疼莫雲，是莫雲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