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清河之秘(1 / 3)

傷口撕裂了,血色印出,劉肇蹙眉,將她安置在床上,翻身而上,以腿製住她掙紮的腿部,一隻手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壓住,另一隻手猛地拽下床帳處的束帶,反身迅速地捆住了她的腳踝。

他壓住她的肩膀:“別動。”

傷口會崩裂。

“草菅人命,構陷忠良……這樣的官,竟然是朝廷命官,這樣的君,竟然是當朝聖上!”她更加大力地扭動著,卻依舊逃脫不了他的禁錮。劉肇嘴角微收,深邃的目光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的眸,聽著她刺耳的話,麵色未改,“國本何在?!朝堂何存?!……你,你放開!……”

他輕輕開口道:“歸荑,你可還記得,朕問過你,何謂君王。”

扶桑力盡了,大口喘著氣,斜目而淩厲,卻有幾分虛弱地望著劉肇。

何時問過,這樣的事情。

“八年前,你不懂。七年前,你依舊不懂。”劉肇緩緩閉上眼,複而睜開,“如今,你可懂?”

她癱了半會子,猛地翻過身,就著他的手狠狠地要了下去,口齒鹹腥,卻不鬆開。

他一動不動。

良久,他移開了目光。

“朕倒是盼著,你一輩子都不懂。”他的嗓音,若冰湖之寒。

聽著他此時的聲音,她心中略一緊,竟是緩緩地鬆開了牙關。

眼風掃過他的神情,看著他深邃安和的眼眸,如同一片無底的深潭,透著冰冷而暗黑的光。但是,為什麼,她仿佛從這種漆黑裏,看到了無盡的哀涼。

這個人。

一瞬間地晃神後,她的目光再次變得銳利。

劉肇看著她的眸。

伸出手,想要觸摸她,她生生別開頭,他手再覆上她肩胛,指尖卻禁不住稍使暗勁,歎息一般說道:“是朕輸了。”

“你恨朕。”他鬆開她的雙肩,緩緩起身,和她保持了一小段距離。

“是不是?”

扶桑感受著肩胛處微微的疼痛,眉頭一絲絲蹙起。

劉肇看著她毫不動容的神色,靜默地凝視了極久。久到,她竟覺得他已凝成石雕。

手指,終歸一點點鬆開。

“迫害忠將,罔顧王法……那麼陛下所承載的恨,又豈會是這一點,泱泱天下子民之心,都必會……”

“朕……”劉肇伸出手,緩緩蒙上她的眼。

湊在她耳邊。

“並不後悔。”

扶桑眼前一片黑暗,卻隻聽到他在耳旁晦暗的呢喃,聲音幾分沙啞:“如若說,一定會是如此。朕,不後悔。”

他不爭,便護不住的命。爭,便留不住她的心。

她感覺到唇上一涼,刹那間呼吸靜止。

卻隻是片刻的停留。

“風更雨漏盡,淒淒敗萋萋。”

他鬆開了縛住她眼眸的手,嘴角些許的笑意,卻讓她看得如同心頭被一根細細的線勒住,越扯越緊。

“你提的詩,原是此意。”

刹那間,扶桑腦海中閃過女孩提筆,畫卷下落下最後一個萋字,回眸,衝著少年莞爾的景象。

手,猛地抵上頭部,指尖禁不住地用力。

然而,腦中卻又隻剩下一片虛無。

良久,她深深地思索著。

驀然,緊緊地拽住他的衣袖。

劉肇背脊一僵硬,回過頭去看著她,眼中有抑製不住的某種光,卻被她一句話瞬間澆滅。

“竇南箏呢……”

她的眼眸,變得銳利而危險。

“竇南箏,在哪裏?!”

“歸荑,你相信朕,此事自是會……”

她拽著衣袖的手猛地一揮,劉肇不敢牽扯她,順著幾斤踉蹌地近了半步。

“真是可笑……”

她的眼,從未如此陌生。

“陛下方才是說,要我相信陛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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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城外。天梧寺。

“修林師太。人此生守住的孽太多,是沒有機會來世償還的,九泉之下,必將受煉獄焚燒之苦。”竇南箏緩緩地抽出刀來,“所以,即便是死了,也是不能解脫的。”

“既然此孽,非你所造。你又何苦咬口不放呢。”

曾法號修林的女尼卻隻是默默地,繼續搗鼓著柴火,輕聲說道:“該說的,老尼都已經說了。施主如若不信,又何必多問。便是問了,老尼也隻得這幾句實話。”

竇南箏眼眸微微眯起。

“你受當年清河王妃耿氏指示,下藥殘害清河王側妃,至其暴斃。單單憑這一點你便不可能活著,為何,清河王妃卻久久未滅你口?”竇南箏的刀尖,穩穩指著她的脖頸,“我隻是想要知道,你能夠活下來的理由。”

“你沒有被滅口的理由,是你身上還有著不能失去的利用價值,還是說,你當初,用什麼,和誰——交換了你苟活的性命?”

修林仿佛什麼也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