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山’地勢險要,高不見頂,從下往上看去有些聳入雲霄的感覺,幕青衣一步一步的往上走,黑夜中狹窄的石階頗為光滑,加之黑暮籠罩,僅有清清散散的月光鋪照開來,一路上山極為艱難,有幾次他都差點滑倒,幸而揪住了旁邊的細藤。
“菲兒···”幕青衣邊走邊喊,四下裏漆黑一片,偶爾會驚醒幾隻熟睡的野兔,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菲兒···”幕青衣並不放棄,想要施展輕功直躍山頂去找找看,想這半山腰的地方應該不是藏人之處吧。
突然,就在幕青衣剛剛準備提氣之時,一個黑影跳動了一下,他朝著黑影的方向定眼看了過去,發現黑影剛剛跳過的地方有一絲紅光隱隱顯了出來。
幕青衣不假思索,飛身躍到了石階旁邊一米開外的的地方,用手一撥才發現那些紅光是從一個黑洞裏透出來的,與此同時,黑洞之中還透著陣陣寒氣,想來是因為剛剛那隻沒被看清的小家夥掠動了***的深草,才導致這個山洞被人發現。
撥開麵前的深草,幕青衣驚訝的發現,這個山洞其實並不太小,隻是***做的極為隱蔽,放眼看去,裏麵數米過後就是一片寬敞的地域。
幕青衣彎腰進去,數米後直起身杆,可以自由前行了。麵前是一個巨大的寒冰池,池中冷氣外散,池中水為火紅色,襯著這寒光閃閃的冰麵,頗有冰火兩層天的詭異。
幕青衣四處掃了一眼,忽而餘光落到一個角落,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沈淩菲正依偎在牆角的岩石處,眼睛緊閉,身體瑟瑟發抖,頭發上豆大的冰珠直往下滴,她整個人都快被結成冰了!
在這寒氣籠罩的冰洞中,這樣的一個女孩顯得是那樣的無助,她用雙臂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膝蓋,眼角有哭過的痕跡,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如琉璃,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攬進懷裏,用溫暖融化她一輩子。
幕青衣站了良久,他的心裏有一種東西在***蔓延,像是春風吹動漣漪,終於有那麼一個人,輕輕的扣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他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場景,也一輩子都無法放開眼前這個讓他如此愧疚和憐惜的女孩兒。
“菲兒···”幕青衣輕喚一聲,他想說,你怎麼睡在這裏?這麼寒氣極重,很容易刺傷身體,是師父的錯,你跟師父回去。可是他張了張嘴,卻隻喚出了她的名字,他對她一次又一次的誤解和傷害豈是現在短短的幾句話語就無法彌補的?於是他隻能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同時朝她伸出一隻手臂。
沈淩菲聽到腳步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睛沉的厲害,她的視線幾乎是模糊的,在麵前彌漫的霧氣當中,她隱約見到了一個人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他的臉龐由遠及近,眼神中似有一抹化不開的憂傷存在。
這個人,我好像···見過,沈淩菲覺得頭腦昏沉,她動了動身體,全身似乎已經凍僵了,隨便挪動一下都有冰塊撕裂的“哢嚓”聲,盡管這樣,她還是努力的支撐著自己的意識,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這個朝她走來的人,他一素白衣,束帶悄悄的垂到身前,麵容清白憂鬱,周身籠了一層寒光,在這種光霧中朝著自己堅定的走了過來。
“幕青衣,是你麼?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的魂又飄回來了麼?”沈淩菲喃喃自語道,她記得閑聊時聽到一些年長的老婦講過,人快死的時候會靈魂出竅,或是回光返照,那時可以看到一些自己想要看到的虛幻場景。
幕青衣沒聽清她說什麼,隻見她在很艱難的挪動身體,可是手上的力明顯的不夠用,幾次掙紮都還是沒能起身,於是幕青衣快步的走了過去——
突然,洞中暗角處的一隻金禪蜴被驚醒了,它雙眼前凸,頭額***,躍起身體朝沈淩菲的臉上撲了過去,沈淩菲尖叫一聲,還沒來得阻擋眼前便是一片黑幕···
一陣淡淡的檀香味撲麵而來,她當然認得這是幕青衣身上獨有的味道,曾經她也奇怪,為何一個年級輕輕的少年整天鬱鬱寡歡,屋子裏總喜歡點些檀香,後來她明白過來,這種香味與他身上獨有的特質極為相似,清淡甚至帶點苦澀,就因為這樣,後來她總是在幫他收拾衣物的時候,將一粒粒香殼落入他的衣袋裏,這樣他一抬手便能聞到自己喜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