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是書乃其平日之所自著。其言約,其義精,誠道學之樞要,製治之蓍龜也。然先生之意,每自以為未足,逮其疾革,猶時有所更定,蓋未及脫稿而已啟手足矣。

或問於栻曰:論語一書,未嚐明言性,而子思中庸,獨於首章言之。至於孟子,始道性善。然其為說則已簡矣。今先生是書於論性特詳焉,無乃與聖賢之意異乎?栻應之曰:無以異也。夫子雖未嚐指言性,而子貢蓋嚐識之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是豈真不可得而聞哉?蓋夫子之文章無非性與天道之流行也。至孟子之時,如楊朱、墨翟、告子之徒,異說並興。孟子懼學者之惑而莫知所止也,於是指示大本而極言之,蓋有不得已焉耳矣。又況今之異端直自以為識心見性?其說譸張雄誕,又非當時之比,故高明之士往往樂聞而喜趨之。一溺其間,則喪其本心,萬事隳弛。毫厘之差,霄壤之謬。其禍蓋有不可勝言者。先生於此又烏得而忘言哉!故其言有曰:“誠成天下之性,性立天下之有,情效天下之動。”而必繼之曰“心妙性情之德。”又曰“誠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而必繼之曰“惟仁者為能盡性至命。”

學者誠能因其言而精察於視聽言動之間,卓然如夫心之所以為妙,則性命之理蓋可默識。而先生之意所以不異於古人者,亦可得而言矣。若乃不得其意而徒誦其言,不知求仁而坐談性命,則幾何其不流於異端之歸乎!

栻頃獲登門,道義之誨,浹洽於中,自惟不敏,有負夙知,輒序遺書,貽於同誌。不韙之罪,所不得而辭焉。  門人廣漢張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