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常嬤嬤摸了摸盛閔蘭的發頂，輕輕吐出兩個字，像是自言自語。
春桃沒有聽清楚，不過她並不太在意。因為無論是三舅老爺還是四舅老爺，在春桃看來都是頗為和藹可親的，誰來她都覺得很高興。
盛閔蘭依偎在常嬤嬤的身邊，略有些薄繭的手掌撫得她有些昏昏欲睡。古代夜晚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就算有，那也不是給小孩子準備的，所以平日裏晚飯過後，她活動完洗漱以後就要上床睡覺了。現在到了這個點身體自然而然就覺得困倦了，原以為一輩子不會變的夜貓子習性，不知不覺也就改了過來。
“端午眼看要來了，府裏要給主子們裁新衣，針線房已經送了時新的樣式過來，嬤嬤要不要看看？”
盛閔蘭被這聲音驚醒，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體。進來的是春杏，管著她衣物的丫鬟。她對這個丫鬟並沒有太多的印象，她長得很普通，平日裏並不常在盛閔蘭跟前，也不大愛說話，盛閔蘭能記住她不過是因為記性很好罷了。
“你先挑些樣子，我看看，決定了就叫針線上的人去做。”常嬤嬤的語氣頗為和善。
盛閔蘭不由仔細打量起麵前的人來。常嬤嬤對人向來是和顏悅色，但是這更多的是出於一種為人處世的禮節，而非是一種親近。常嬤嬤對這個丫鬟似乎不大一般，這種語氣盛閔蘭隻在常嬤嬤和春桃講話的時候聽過，連和夏荷講話常嬤嬤也不是如此。
但是盛閔蘭看了許久，也沒有覺出春杏有什麼特別。外貌很普通，氣質和普通，穿著打扮也普通，簡而言之，就是那種丟在人堆裏很難叫人注意的人。
“好，奴婢明日挑好了樣子再給嬤嬤過目。”春杏說完緩緩退了出去。如果不是簾子還在微微晃動，盛閔蘭都以為屋子裏剛剛沒有進過人。
常嬤嬤喚了春桃進來，帶盛閔蘭下去洗漱。因為剛剛這個插曲，盛閔蘭躺在床上反而有些睡不著。三更鼓敲過以後，盛閔蘭才微微有了些困意，但是就在她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感覺窗子有些輕輕的響動。她開始以為是風，但是過了一會兒，她聞到一股清甜的香味。她心裏升起警惕，想要叫人，但是眼皮卻不聽話的打起架來。
難道是**賊，這是她睡過去以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第二日，她醒得比往常晚一些。她並沒有覺得頭痛或者頭暈的症狀，反而覺得神清氣爽。她瞬間就想起了那陣詭異的香味。她立時從床上爬了起來，動靜驚動了春桃，她端了銅盆過來服侍盛閔蘭洗漱。盛閔蘭打量她的神色，感覺並不像是出了事的模樣。
早飯過後，盛閔蘭在院子裏胡亂轉悠，丁香院和以往一樣，平靜且有條不紊。盛閔蘭特意跟著常嬤嬤，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盛閔蘭慢慢沿著牆根走著，她可不會以為自己昨天晚上是在做夢。她那個時候並沒有困到要入睡的地步。而且她是小孩子，室內並沒有熏香的習慣。院子周圍的植物她都很熟，那樣清甜的香味不會是其中任何一種植物發出來的。托電視劇的福，她很快想到了迷香這種東西。古代迷香流傳是用迷魂香和蔓陀蘿花，鬧羊花等原料混入香煙或其它燃燒物體中來發揮作用的。它隻能在相對封閉的空間起作用，到了開闊的地方容易彌散就會失效。盛閔蘭仔細看了下她聽到動靜的那扇窗子。電視裏麵見到的多半是用竹管戳破窗紙，由人用竹管將迷煙吹入室內，不過盛閔蘭覺得這樣做很不安全，要是不小心嗆了口咽或者刮起風來，那不是要把使用迷香的人先給放倒了。盛閔蘭要檢查的並不是窗紙或者說窗紗有沒有洞，而是看有沒有灰燼。用來燃燒的東西的，尤其是香料，燃完應該都有灰燼的。夜黑風高，使用的人不可能還能把這些灰燼回收，所以很可能會遺落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