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守衛的士兵也早就成了半個中國通,聽出有人要刺殺大佐,立即朝我這裏開槍,我躲到那輛車後麵,可是街兩邊都衝出來數不清的日本兵,這樣興師動眾我沒有想到,鑽到車子裏麵,發動引擎急忙開走了。
可是那群鬼子還是緊追不舍,天上的飛機低空盤旋,快要到懸崖了,往前走就是死路,可是我一旦放慢,那些鬼子就會追上來,兩拳難敵四手,何況敵人都是裝備精良的戰士。
到了懸崖邊,車子還是沒有減速,反而轟足了油門,一口氣飛躍過寬闊的峽穀,我緊閉雙眼等著從高處墜落,可是車子穩穩的落在對麵的堤岸上,這中間有了上百米,那些步兵自然是追不上了,可是天上的那些飛機還是沒有放過我。
這樣一直東躲西藏可不是法子,那些轟炸機遍地轟炸,整個山頭都快要炸平了,巨大的衝擊波也一次次把我掀翻,瞬間這個原本青翠的小山峰已經變成一片焦土。
這邊不比河岸的那邊,雖然老河枯了上百年,可是依舊沒有什麼人從那麵遷移過來,這裏一眼望不到邊,可都是野草亂藤,不像是能夠活人的地方。
我鑽到灌木叢裏,算是僥幸避過一劫,不過看那些鬼子窮凶極惡的態度,似乎不是單純為了一個刺客。這樣興師動眾,難道還有其他的目的?
我一路披荊斬棘,跑了有十裏山路,腳上都是血泡,實在走不動了,就在一塊大石頭上歇息,記得水滸傳上麵寫武鬆酒後睡在一塊大青石上,醒來見到一個斑斕猛虎,然後三拳兩腳就把老虎打死了。
這地方就算是老虎真的把人吃了,恐怕這幾年也沒有人知道。天色還亮,我擔心那些鬼子已經空降到這個地方,白天不敢活動,就在這塊石頭附近遊蕩。
山裏到處都是果腹的東西,倒不用擔心餓死。我腳上的傷也差不多好了,隨手拔了一根竹子,製成一根手杖,一來方便行走,二來也是一個近戰的武器。這裏的竹子沉甸甸的,好像生來就是殺人的凶器。
“文明開化,道理公約,村人受戒,族中立誓……”
遠遠的傳來朗誦的聲音,我覺得稀奇,扒開亂草探出腦袋,隻見一群人圍著一個不大的祭台,祭台的中間點著一個火堆,他們每個人都是光著膀子,上麵畫著各種圖案,披頭散發,既不像是前朝遺老,也不像是進步人士。
“今天,我何家村一百八十八口男丁,發此毒誓:日賊日向和也屢欺我族人,致我上萬族中今隻百餘,我何家既然逃至此處,便是要與他日賊不共戴天,今日是大祭日,眾將士可算英靈,萬古不朽。”
喊話的老者聲音洪亮,端著一碗血酒咕嘟咕嘟就喝下去,這時候一個光著身子的女人被帶出來,身上遍體鱗傷,那個老者喊道,
“淫婦,今日是發誓之日,你選一種死法吧。”
“呸!狗東西……我做鬼都不會饒了你!”
那老者拭去臉上的唾液,笑道,“你既然與那日向大佐的大少爺同床共枕,自然也是不怕死了。可是老夫偏不讓你痛快,這三天三夜,你都要吊在樹上,誰就你,誰就是我何不平的仇人。”
“保證不會理睬。”眾人應諾。
“哈哈,好,看你這淫婦還能笑到什麼時候。”
幾個人拉著她就吊到樹上,那棵樹還挺高的,樹幹沒有別的枝椏,要想爬上去不是容易的事情。那些人覺得這樣的高度差不多沒有人能夠爬上去,也就隻留下兩個人看守。
我躲在那棵大樹後麵,聽到這兩個看守的閑話,
一人說道,“老爺子和藍姐真有其事?”
另一人沉吟片刻,“哎呀,小心被人聽見,腦袋搬家。”
“何不平那個老東西,自己幹的,別人還說不得了?今天折騰大家來這一套,其實不過是給那個大少爺獻媚呢。咱們的組長大人啊,騷著呢。”
“馬混子,你這話是要命的,也就是我,別人可千萬不能提起,咱們這一族沒有毀於戰火,老爺子也不是全然無功,再說,這風言風語,哪能信以為真?說不定還是那個藍姐騷狐狸呢。”
天色漸晚,一股股的炊煙升起來,那個叫馬混子的說道,“咱們是等著他們送飯來,還是怎麼著?”
“等著吧,他們吃完了自然會想起咱們。”
“嘿,別像上回,把自己的手足兄弟都埋了,回來一碗飯都吃不上。這傷天害理的事,幹一件也是幹,幹兩件也是幹,可是一點賞錢也不給,是不是拿咱們當要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