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風的地方一點都不偏僻,我也沒想到在雪野之中會有一座兀然挺立的宅子,這座宅子的大小算是鄉紳的宅院,門前還有兩隻石獅子,上麵像是有一塊牌匾,隻不過天太黑,我實在是看不清楚。
門沒有開,我推了幾下,都沒有推動,不過有這樣一個地方避風已經很滿足了,我蜷縮在角落裏,聽到呼嘯的寒風,盡量不注意自己的手腳上冰涼的感覺,可是渾身都好像是一塊石頭一樣,馬上就要凍透了。
“吱吱……”
門竟然從裏麵推開了。
“你是誰?幹什麼坐在我家門前?”
我聽到一聲稚嫩的女孩的聲音,不禁回頭,隻見她打著一隻藍色的燈籠,臉龐小巧,稚氣未脫,在她身後站著一個黑漆漆的站在袍子裏麵的大家夥,光是掃一眼就看出這個人是個巨人。
“我……我避避雪。”
“進來吧。”
她打著傘,邀請我進來,我有點不敢相信,可是這時候也不管這麼多了,就算是有女鬼找上門,我也要先緩一緩再說。我走到院子裏麵,這個院子的布局和前清的院子一樣,隻不過一麵巨大的橫幅出現在昏暗的燈光下,
“歡迎總司令特派員蒞臨觀光。”
一個穿著棉衣的老婆婆站在二門口,帶著沙啞的嗓音對我們說道,
“太晚了,明天再見麵吧,我先睡了。”
“奶奶睡吧,我把客人安頓好也休息了。”
看來這家人還挺有禮貌的。
我沒敢左顧右看,徑自更在那個巨人身後,那人也是一個不愛說話的,走了一路,從前廳到了後院,院子裏的花草都掉落了,隻有少數的耐寒的花木傲人獨立。這個院子似乎比外麵還要冷一點,不過那個大家夥給我開了門,
“進去吧,今晚就委屈你,沒有生火,你自己找東西點火吧。”
“不委屈,多謝。”
我深深鞠了一躬,那個巨人轉身走開,門關上。屋子隔絕了外麵的寒風,立即變成溫暖的花房,我聞到一股奇異的花香,這間屋子裏麵也是一片漆黑,不過我已經習慣,也不覺得有什麼困難了。
順著那奇怪的畫像,我找到香氣的來源,就在頭頂,一朵夜海棠正在悄悄綻放,我摸索找到一處點火的爐子,在爐子旁邊散落著一些木炭,還有火石,我點燃了木炭,屋子立即變得好像一個太陽一樣溫暖又明亮。
原來這裏早就擺好了各種的鮮花,看來每一朵都是世間的珍品,就是雖不起眼的一樣放到世麵上都是不可多得的名花,怪不得進來覺得香氣逼人。而掛在上麵的那個夜海棠剛剛被我的鼻子認出來,現在仔細一看,竟然嚇了一跳,
這個夜海棠的花枝就像是女人纖細的手指一樣,從花瓣上滴下的鮮紅的血液一樣的液體不巧滴到我頭頂,我忽然想起這個花血的氣味和當天喝到的酒神酒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我再往上看,隻見這個夜海棠的上麵是一團沒有頭緒的樹藤。
整個屋子都包裹在樹藤裏麵,這個場麵似曾相識,我記得曾經也是有過到一個長滿樹藤的屋子裏麵,隻不過這個屋子要小很多,所以樹藤的規模也比不上那個,所有的樹藤都彙聚到一個圓球裏麵,不知道裏麵是什麼東西。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
“快開門,我是來救你的。”
說話的正是那個為我開門的小姑娘。
我推開門,隻見她慌忙跑到屋子裏麵,使勁嗅了嗅,又在我身上嗅了嗅,最後鬆了口氣,“我來救你出去。”
“你……你救我?”
“不要廢話,一會兒奶奶醒來你就出不去了。我告訴你,算了,你跟我走。”
她拉著我就要往外跑,正要開門,忽然一道風吹來,門自己打開了,一個無比魁梧的大個子橫在門前,倒是沒有看到那個奶奶。
“九姑娘不要亂了規矩。”
“我偏不,你又不敢對我動手,我倒要看看,你是敢吵醒奶奶,還是敢對我動手。”
這個小姑娘似乎已經吃透了這個大個子,看得出他現在很為難,我被人家從雪地裏麵救了一命,現在又讓他們麻煩,實在有點慚愧,
“不用了,”我說到,“是我自作自受,不掛你們的事,我走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