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們不動,我就先下手為強,讓這個小孩子躲在銅鏡的後麵,自己大喊著朝那個殘忍的凶手衝鋒,就在我馬上要撞到他身上的時候,忽然一聲呼哨,那匹馬仿佛接受了指令,揚起鐵蹄踐踏下來。
這匹戰馬渾身都是鎧甲,那個戰士手拿長槍,是典型的重裝騎兵,這樣的家夥在古代堪比坦克,我這麼用盡全力地衝撞,那匹馬都沒有後退半步,到時我被自己的衝力又反彈出去,重重摔在地麵上。
“噠噠噠……”
鐵蹄在地麵上發出清晰的響聲,我聽到是衝著我來的,急忙爬起來避開他們的衝擊,可是他們的速度太快,上麵那個人雖然沒有動彈,他手上的長槍卻把我的後背刺出一處貫穿前後的傷口。
“噠噠噠……”
那匹戰馬和它背上的人很快離我遠去,徑直奔著那個躲在銅鏡後麵的小孩衝撞過去,忽然一聲尖叫,那麵巨大的銅鏡瞬間粉碎,躲在後麵的小孩也隨著這一聲尖叫消失在漆黑的空屋子裏麵。
我努力從地上爬起,身上的傷口還在往外麵流血,幸好剛才那一下沒有刺中要害,我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空蕩蕩的屋子四麵生風,我回到原來有那麵銅鏡的地方,巨大的鏡片散落一地,從鏡片裏麵射出幽藍的光澤,這裏不但看不到打鬥的痕跡,連血跡也沒有發現,我仔細找了找,也沒有找到那個讓我救他的小孩子。
倒是在一片銅片的廢墟當中,我發現了那個被盔甲包裹的戰士,他渾身是血,眼眶是空的,眼珠早就被挖掉,取而代之的是兩顆龍眼一樣的肉色珠子。他的臉上有一片被抓撓過的痕跡。
那這就奇怪了,明明是他穿著厚重的鎧甲、坐著一匹凶悍的駿馬急速衝向一個躲在鏡子後麵的小孩子,怎麼會自己倒下?我看了他的眼睛的時候才發覺,這個人或許本來就不是活人。
本來在修魔僧裏麵遇到任何的情況都是意料之中的,可是這次的比較特殊,我甚至覺得那匹馬才是那個綁架小孩子過來的真身,這個眼珠被挖掉的戰士不過是一隻提線木偶罷了。
現在鏡子也破碎了,再沒有任何的光亮,我走在偌大的房間裏麵,剛剛受到的重傷也在慢慢恢複。就在我神誌不清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沒等我回過神那隻手已經撤開,我什麼也沒有抓到。
“夠了吧。你不用裝神弄鬼,要我死就殺了我好了,我是不會怕你的,你這樣嚇唬我一點用也沒有。”
“噗!”
腥臭的血液從頭頂滴下,我往上麵看了看,隻見一團鬼火在上麵飄動,鬼火的下麵懸掛著一串好像割下的心肝,那個小孩說過,他們是同行的三個人,其中的兩個已經被殺掉,心肝被挖掉掛在銅鏡上麵。
那麼這一串是不是剛才那個小孩子的?
還好我不是什麼童男童女,要不然自己這條命也要活不了。
剛要起身,突然一個人正麵撞過來,差點把我撞到。我立即覺得不對勁,躲到一邊,連呼吸也不敢發出,這樣憋氣有兩分鍾,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砸在地上,步伐很慢,一步就像要跨過整間屋子。
“大王,人我們帶來了。”
“好,”說話的那人好像是踩著高蹺,在很高的地方說話。
“嘩啦、嘩啦……”一陣鐵鐐銬互相碰撞的聲音。
“你就是年兆禮?”
被帶來的那個人像是受了重傷,過了半天才緩了一口氣,“我是。”
“哈哈哈,說,那個野和尚那裏去了?”
“我老師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從沒有打聽過。”
他們既然在找我叔爺,看來我還是要好好監視一下。
“這是你現在說的,我不信。來人,給他點香。”
“砰”,一團鬼火憑空燃起,我嚇了一跳,不過幸好自己選擇的地方是個內嵌的壁龕,我躲在裏麵的神像後麵,他們都沒有發覺。
“狗賊,我下輩子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哈哈,好,算你一個。”
“嗚嗚嗚……”
小年突然沒有了聲音,看來已經被他們施以毒手了。
我記得之前我看到的線索,天地會、反清,再加上這個年兆禮,本來差不多可以判斷他是一個欺師滅祖的叛徒,可是到了生死關頭還這樣回護叔爺,可見其實並不像那人寫的那樣。
“稟報大王,離魂鏡碎了。我看到裏麵有一個被脫掉鎧甲的屍體。”
幾個人把他抬過去,“嗵”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人還沒有走出去,就在這間屋子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