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上麵沒有什麼花紋,十分的素淨,四角都是金鑲玉,也沒有銘文或者落款,這樣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是男女之間的定情物,應該是獻給達官顯貴的賀禮,可是古人都是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那些大人物要是瘦了這樣的一份賀禮,基本就說明自己是個娘娘腔了。
果然,在我的仔細觀察下我還是發現了什麼貓膩,在銅鏡的中間,有一條十分隱秘的裂縫,這條裂縫是被人故意遮蓋的,把上麵的一層金漆刮掉,露出一行小字,
“上元後敬送彩鳶姐姐。”
我繼續尋找,在鏡子的底部又找到了一處被金漆蓋住的小字,是當時的落款,“丙申春榜慶賀登進士第”。
既然是進士及第,應該是隋唐以後了,上麵說的也不是官員往來,送禮的應該是一個很有勢力的地方鄉紳,而自從唐末藩鎮割據,地方上的權力一點一點收回到皇帝手上,要是這樣的銅鏡在趙宋之後被送出去,就會有人把他們告發。
我猜測這麵銅鏡應該是最近這一千年的東西,既然如此整個屋子應該也是差不多,這麵鏡子似乎是專門為了這間巨大的屋子打造的,是先做好的鏡子,然後合上屋頂,掏出門窗。
想到門窗,我忽然發覺這麼久的時間一直都沒有看到這間屋子的門窗,雖然是在地下,可是隻要是屋子就會有門窗的,除非這是一座墓室。墓室不但不需要門窗,就連這麵徒有其表的鏡子也用不上,總不見得那些死屍在別人給他們安葬之後還會爬出來照鏡子把。
不過這種情況也不能排除,因為上麵說的是送給“彩鳶姐姐”,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生前太愛美,所以死後也在他的墳墓裏麵安排進一麵巨大的鏡子。可是要真的是一座墳墓,那這個屋子裏麵怎麼沒有棺材呢?
如果是隋唐之後的墓室,而且還是世家大族,是不可能沒有棺材就隨便下葬的,這樣傳出去也是有辱門庭的恥辱。而且既然他們有財力打造這樣一麵銅鏡,隨便造一口上好個棺材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
我百思不得其解,手上的蠟燭漸漸也燒了一大半,剩餘的部分因為在燈罩裏麵,發出的光亮也十分有限。我索性把他從裏麵拿出來,這時候突然一陣呼嘯聲,我趕緊躲開,“叮”的一聲,一枚鋼針釘在石壁裏麵,幾乎完全釘到裏麵。
這人真是煞費苦心,先是在燭台那裏設計了機關,又在裏麵的蠟燭那裏設計了機關,隻要我稍微放鬆,或者我反應慢一點,自己這條命都留不住了。可是到底是誰做的?是那個石頭人嗎?
我從地上撿起那截從燈罩裏麵摔出來的蠟燭,幸好沒有熄滅,隻不過斷成了兩半,另一半找不到了,隻有這拇指大小的一截。
我拿著這截蠟燭蹲下去仔細看了看銅鏡的背麵,不看不知道,原來在銅鏡的背麵寫滿了字,不過都是字跡潦草寫的很是倉促,我努力分辨了一下,大概是說一個叫年兆禮的家夥欺師滅祖,陷害同門,把一家老小出賣了換取朝廷的刑部尚書,又出賣天地會的兄弟,致使反清大業很快被打壓下去。
我心中猛然驚醒,這個年兆禮可能就是之前我遇到的那個小年,而天地會、反清這樣在字眼也確定了銅鏡的年代是不晚於清初的,不過具體的年代我還不能明白。
上麵的字跡有很多我不能夠看清楚,旁邊好像為我專門準備了一幅畫,這幅畫和那些字都是用血寫成的,隻是時間久遠,早就變成炭黑。
這幅畫也是速成的,看來那個留下線索的人時間很緊張,畫上是一副江山、一座橋、一間寺廟,兩個挑擔的和尚。我能夠猜出這些已經進了我平生了才學,再往裏麵就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我仔細看著這幅畫,忽然覺得這幅畫在什麼地方是見過的,隻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我總覺得那個小年的語氣是十分熟悉的,印象中有人一定也是這樣說話的,難道我們之前已經見過,而我早已忘記?
我又繞到這麵銅鏡的前麵,還是沒有線索,再沒有被金漆覆蓋的字句,我手中的蠟燭馬上也要熄滅,可是就在這時候,忽然一股陰風吹來,蠟燭瑤瑤欲滅,在燭光熄滅之前我急忙回頭,發現在我身後站著一個躲在角落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