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那張懸賞令上畫著我的頭像,連忙用袖子遮住臉,繞開人群,躲到一進老舊的院子裏麵。這院子裏麵沒人,中間是一尊磨盤,磨盤後麵有一棵棗樹,一把鏡子掛在樹上,旁邊還有三個字,“照妖鏡”。
照妖鏡照得我後背有些駝背,我挺了挺胸,感覺自己又恢複了年輕,想起之前的那一縷秀發,我還擔心有什麼跟在我後背上,用這把鏡子照了個遍,也隻是看到一個裂開的傷口,沒有什麼妖怪附身。
“嗨嗨,你是哪裏的野小子,敢來偷東西。家裏的,抓賊啊!”
一個老漢衝過來,舉起鞭子就要打,可是手停在半空沒落下去。
“是他偷的我的一箱首飾,走,到族長理論去。”
那婆子毫不客氣,抓著我的胳膊就往外麵走,要真是見到了族長,偷不偷首飾倒不重要了,我上了懸賞,肯定要被他們送上刑場的。我拗在原地,她也奈何不了我。
“哎呀,沒天理啊,偷東西的倒理直氣壯的,欺負我老婆子孤兒寡母啊……”
“什麼孤兒寡母,我還在呢。你給我閉嘴。”老漢訓斥了那婆子,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悄悄把我拉到了牆角。
“一萬塊,有一萬塊我倆就替你包庇。”
我哭笑不得,合著這老家夥是跟我講價錢呢。
“你都看出來了,你想我還能留你?”我眉頭一皺,從袖子裏翻出一把亮晶晶的匕首,這刀刃上還帶著血跡,“嘿嘿,現在倒過來了,帶我出去,不然你們倆都是死。”
老漢一怔,他沒想到我這麼大膽,那婆子看我掏出刀,也不說話隻是哭,我看這老漢立場不堅定,可能真有辦法送我出去,
“我沒辦法,不過我知道有人可以。這樣,我帶你去見他,成不成的就別賴我了,至於上麵責問下來,老哥我隻說沒見過你這號的。”
“爽快。那……這個高人現在在哪兒?”
“我帶你去,你把刀子收了。家裏的,看好家,我去去就回。”
我跟著這個老漢在村子裏七拐八繞,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高人的地址,天色也已經黑透了。路上我很留意,沒有人跟蹤。我其實不是怕誰,而是怕萬一真的打起來,就是你死我活,犯不上。
“咚、咚、咚”
“誰?”
“山上的和尚。”
“我家不施粥,師父請回吧。”
“山高路遠,還請見上一麵。”
“回你的山上去,我家老爺沒空。”
老漢轉身帶我走開,我不明所以,他帶我到一處隱蔽的地方,笑道,“這個老爺已經答應了,你就在這裏等著,他馬上就會來。”
我看他走了,閑來無事在這間廢棄的房間裏麵踱步,腦海裏全是這幾天經曆的事情,那個玄機洞,還有那個白衣彌勒,還有方是真、小明王和張全性這三個神仙,他們把我放到這個局裏,到底意欲何為?我想不出究竟。
“人就在裏麵?”
“應該在。小的進去看看。”
“不用了,我親自來。”
我聽到一個嗓音渾厚的中年從屋子外麵走進來,上下打量我一眼,直接開口道,“兩萬,最少兩萬,不然我辦不成。”
這個家夥比那個老漢還黑,一開口就是兩萬,別說兩萬,就是兩百我也沒有,倒是可以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能立即換了十萬賞金。
“嘿嘿,小兄弟,你現在是身在險境,要你命的人多的是,官府有通報,見到你務必舉報,活人十五萬,死人十萬,就是一顆腦袋也值八萬大洋,兄弟,這老老少少,誰不想抓住你到衙門裏麵領錢啊?也就是我,頂著這麼大的風險,還做著虧本生意,你該感謝我啊。”
“還沒請教……”
“啊,我叫趙世福,因為從小比較頑劣,人稱趙大爺。你的事情我也知道,說真的,通敵、賣國、還禍害人家小姑娘,你這樣的早該槍斃了。我也不騙你,我這次出來,已經把你的事跟家裏說了,你可以對我像對錢老哥一樣,可是你也逃不掉不是?”
我點頭稱是,這時一個帶著墨鏡拄著盲杖的算命先生被帶過來,
“小哥,你別多心,我這是以防萬一,這真話假話,我隻信吳師傅的話,好了,這個人就交給吳師傅了。阿貓阿狗,在外麵等著。”
阿貓阿狗送走了這位趙大爺,關上門,幽暗的房間隻有我和這個瞎子。我自認為通靈,就是碰到張全性的真身,也隻是覺得稍微高了那麼一點而已,但是這個老家夥卻好像洞察我的心機一樣,抿著嘴唇偷笑。
“你笑什麼?有病!”
“先生不用生氣,老朽可以幫你破除心中疑惑,此事對閣下未必是件壞事。閣下靈氣通神,應該和鬼神都有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