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床上醒來,身上蓋著一張粉紅的錦被,上麵畫著鴛鴦戲水。夏之靈躺在我的右邊,腦袋離我兩三寸的距離,我看了一眼她的臉,竟然變成了十足的美人,
“你帶我過來,是為了勾引張全性,但是他已經修成了魔陀,還要我這個轉世之身做什麼?”
“沒用,但留著是個禍患,所以他知道你在你家,一定會追殺你的。你就等著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魔陀找上門吧。”
我從床上跳下來,桌上早就擺好了午飯,四菜一湯,是我小時候熟悉的味道。
“不客氣,這就算我付給你的工錢,你為我賣命,我肯定不會虧待你。”
“咚、咚、咚”,院子大門傳來拍門聲。
我收拾完畢,走到院子裏麵,這時門已經被撞開,一隊士兵迅速包圍住院子,他們用槍口指著我,為首的是一個留著清朝發型的中年男人,兩顆細小的眼睛好像狐狸。這些士兵的衣著沒有任何標記,一襲黑衣覆住全身。
“你就是楊玉成?”
“正是,你是哪位?”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來人,拿了。”
夏小姐從屋子裏麵走出,看到我被人五花大綁逮住了,哭哭啼啼不肯放。那士兵的頭領被她哭煩了,命人將她一並鎖了帶走。偌大的院子空空如也,我們剛離開這座宅院,瞬間變成一座座空墳。
“嘿嘿,楊公子,今天是你交上華蓋運了,我們局座點名要你,還說要和對待其他的逃犯不一樣,誰讓你是當今總統先生的大紅人呢?你這小子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兄弟們可是很羨慕啊。”
“還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哦,小角色,你肯定沒聽說過,這八年前有個叫孫麻子的,帶著一批當兵的盜了皇陵,在下正是那個區區的何團長何敬德,哎呀,一晃八年了,當年的愣頭青,已經成了有家有室的人了。”
我想起來了,這個何敬德當時是個有名的人物,對陵墓有幾分了解,別人盜不了的墓他卻可以輕易找到捷徑,所以這幾年官運亨通,和他盜墓的本事不無關係。但是那些大墓總共沒多少,小墓又實在沒有可盜的,所以現在他也不幹倒鬥了,而是掛了一個緝拿總署的虛職,養老罷了。
“你們局座找我必定是重要的大事吧?我楊玉成一介草民,你們局座看來是看走眼了。”
“可你現在已經是國府通緝的逃犯,是副總統先生求情才沒有四處追殺你,其實我們在定罪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你的後台,他可不想讓你這麼快死掉。”
“逃犯?我犯了什麼事?”
“這三年每年春天清明後你都會鑽進墓地裏,尤其是今年你還進了十三陵,這是什麼罪過你不會不清楚吧?本來副總統還要保你,但是這回總統也下令了,他就隻能讓你少受點皮肉之苦,這樣,咱們見了局座再細談。”
車子在馬路上飛速行駛,兩邊是一望無際的幹旱的田地,毒辣的太陽俯視蒼生,車子裏十分悶熱,汗臭熏天。我看了看外麵,竟然已經到了山裏,莫不是這局座是個世外高人?可是看這夥兵的樣子,他們的局座肯定也是個囂張跋扈的主兒。
“到了,兩位請下車。”
不出所料,目的地果然是一座墳墓,這座墳墓在外形上沒什麼特殊的,青草未合,是一座新墳。墓碑上有四個血紅大字,“哀憫動情”,看來所葬之人是個女人。
“這個地方隻有我們幾個最親近的手下知道,楊先生一來就看到這個秘密,可喜可賀啊。”
“咱們到這個地方……是看風水?”夏之靈問道。
“夫人說笑了,這看風水早就看過了,這次為的是另一件事——墓裏麵埋葬的人是我家老爺的愛寵,碑上的四個大字就是老爺親題的,老爺聽說楊公子有起死回生之功,特請閣下大發慈悲,救回程先生性命。”
“先生?”我不禁驚訝出聲。
“這又有什麼稀奇?我家老爺不抽不嫖,養個戲子還犯了王法了?這程先生是唱小生裏麵最出彩的,我家老爺不愛,多的是人愛他,這年頭陰陽顛倒,亂世動蕩,在禮法這方麵到寬鬆很多,沒人會奇怪。”
“那也不用帶我們到墳上吧?”
“你不見見這位小先生,又怎麼從茫茫人海,不,茫茫鬼海裏麵認出他?時間不早了,兄弟們動手。”
一鏟子剛下去,墳頭就冒出血水,動手的那位士兵嚇得丟掉了手中的鏟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剩下的人也被突然冒出來的血液嚇了一跳,何敬德畢竟是經曆過這種邪門事,還能強自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