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NAL-52核動力激光截擊機在跑道上空盤旋,像極了末日審判的光景,黑色的十字架懸浮在空中,打開地獄的大門。另一架攜帶空中捕捉鉤的戰爪特種飛機緊隨其後,猶如吐著信子的蛇怪。兩個惡魔張開寬大的羽翼,將羅斯威爾區域籠罩在一片恐怖而緊張的氣氛中。
地麵上的自治州民兵雖然保持肅立和警惕,但不少人已經開始慌亂不已。
他們所把守的沃克爾空軍基地以前曾經是B-36“和平締造者”、B-52“同溫層堡壘”這類原子空襲飛機的駐屯地,擁有核彈設備的拆解和封存經驗。戰後,這裏成了眾多戰略武器銷毀場之一,專門回收戰後條約所要求分解毀壞掉的超級武器。每周都有令人瞠目結舌的秘密兵器送來這裏進行注冊、分類、拆解、零件再利用評估和銷毀工作。
但是今天不同。往常運來的基本都是被肢解或破壞的大型武器部件,唯獨眼前的這架NAL-52激光截擊機是自己飛來的,恐怖的雙翼像是死神的屍衣,隨時可能降下災難。無論是誰,都吃不準這架超級飛機是來接受毀滅,還是降下毀滅。
這些自治州民兵還沒注意到,半空之中有個小小的黑色惡魔正在飄降。
艾莉茜蕥身穿黑色翼裝,但並沒有靠這套蝠翼之衣飛行,而是趴在比奇飛機公司製造的“袖珍蜂”超靜音改型機上。這種飛機的宣傳口號是“強能帶一人、輕能一人帶”,也就是具備搭載一個人的能力,而且輕小得能讓人隨身攜帶。
袖珍蜂比艾莉茜蕥常用的翼裝更笨重,但優勢也很明顯,它可以直接在地麵降落。而翼裝飛行的最後階段無法減速,還是要打開降落傘,很容易被發現;進行秘密潛入任務還是得選擇快速而能直接起降的飛行器。
不過,她這次並非潛入某處,而是再次潛回來。
袖珍蜂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經過靜音處理的排煙口將發動機噪聲全部裹在裏麵,而且就連焰口的火光都看不到。它悄無聲息地穿過了自治州民兵的警戒線,逐漸接近沃克爾空軍基地最大的一處機庫,在其緊鄰空場滑翔降落。
艾莉茜蕥沒有折疊收起這架袖珍飛機,也不打算藏匿它,就這樣隨意地棄置一邊,便站直身子,麵色陰鬱,直衝衝地朝前方那座超級機庫走去。
黑夜之中,孤零零的超級機庫隻顯現出其方方正正的巨大剪影輪廓,占地極大,活像個陵墓,一點生氣都沒有。這個氣氛詭異的場所,是阿諾德為數眾多的臨時聚會場之一。
她快步向前走著,猶如索命的鬼魂,速度飛快。
路上,有兩個荷槍實彈、打扮得像中南美遊擊隊員的家夥衝上來,想要阻攔。可當他們認出這陰氣森森、眼神凶狠的女孩是艾莉茜蕥時,像是看到了夜叉鬼。艾莉茜蕥都沒抬頭看這些衛兵,消瘦而顯得格外凸出的眼球讓人怕得不敢正視。她沙啞的咽喉顫出令人畏懼的嗓音:“給本小姐滾開!”
在阿諾德的地盤,所有人都對這位東奧斯特裏亞的弗朗西斯家大小姐望而生畏。她是阿諾德的新寵、胡蜂戰鬥隊內最年輕、最新鮮的“羔羊”。
艾莉茜蕥一直往前衝,從側門擠進超級機庫,把看門的守衛推到一邊,穿過隔道,來到機庫內。
阿諾德正在這巨大、黑暗、封閉的環境中,鼓弄著什麼東西。
早有人跑到這裏向他報告:艾莉茜蕥回來了。
他停下了手裏的活計,發了會兒呆,直到艾莉茜蕥走到麵前、腳步踩得地板乓乓直響時,阿諾德才用舌頭打起了雄壯的進行曲節奏:“嘣卟嘣嘣,弗朗西斯家的大小姐駕到,小臣我無比榮幸、受寵若驚呀!”
“驚訝於本小姐還活著嗎!”艾莉茜蕥異常氣憤,她緊盯著阿諾德,長長的睫毛在顫抖。
“嗚呼呼,”阿諾德咽了口唾沫,捋捋散亂的頭發,“喂呀,願我這可笑的靈魂得以被寬恕,我竟然喜歡上你了。你知道嗎,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前妻,你有一雙和她同樣美麗的大眼睛……”他齜著牙,黃漬漬的牙垢在微弱的燈光下閃著詭異的亮斑,“我曾經是那麼愛她,你知道我有多愛我的前妻嗎?知道嗎?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總是擔心我會拋棄她,她害怕我會離她而去,她完全被自己的想象逼瘋了。那雙大眼睛、大眼睛,無處不在,總是跟蹤、監視我,總是在最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總是很突然、非常突然地冒出來,很不合時宜。為了讓她從痛苦中解脫,你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