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戰打了七天七夜,那一戰,終究是逐月城勝了,當百姓全部湧出城門迎接凱旋歸來的將士們,舉國歡慶之時,卻獨獨忘記了一個人,那個用生命去守護逐月城的年輕將軍,他沒有回來。
熙熙攘攘的人流簇擁著軍隊走進城中,那一襲白衣在人流中尋覓著,茫然而慌張,抓著每一個士兵瘋狂的詢問著“陸將軍呢,有沒有見到陸將軍”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她還在城門口徘徊守望著,瘦小的身影愈漸落寞而蕭索。不少陣亡將士的親人這時候或哭哭啼啼或嚎啕不絕的帶著親人的屍身走進城門,輕羽不能相信,甚至不敢去想,夕陽西下,她失神的望著殘陽似血的地平線,渴望著能看到他的身影,哪怕是拖著殘軀,她亦能夠照顧他一輩子。直至月懸天際,他終是沒有出現。
“陸還影!”輕羽對著那輪殘月嘶吼著:“給我滾出來啊!!”她一把抹了眼淚奔逃了出去,衝進了戰場的血泊之中翻找著那一具具無名的屍體,殷紅的鮮血站滿了她若雪的白衫,那一整夜,她不知如何度過的,但是每翻開一具屍體,看到那張陌生的麵孔,她的心會莫名的激動一下,不是他就好!隻要不是他!
夜盡天明之時,她虛脫地倒在了城門外的血地上,蒼白的臉龐卻是掛著一抹微笑,睡去。昏昏沉沉中不知是誰將她橫抱而起,她不由自主的往懷裏蹭了蹭,嗅到一股幽異的冷香,宛若月下幽蘭一般,將她從無盡的噩夢中拉入一個清冷而迷人的夢境。
“陸還影!”輕羽模模糊糊睜開眼,眼前是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墨身影,她驚坐而起,一把擁住身前的男子“不要離開我!”健碩寬大的肩膀突然一僵,然後輕拍著輕羽的後背,溫柔的安慰著:“羽兒,別怕,我不會離開你,別怕別怕”輕羽望他的懷裏蹭了蹭,嗅到一陣濃鬱的薔薇香,她突然放開他,縮回身子向床角退了退,看清眼前的墨衣男子正是一臉壞笑的長軒,彎彎的眉眼正玩味的盯著角落的輕羽。
“混蛋”輕羽順手抄起近旁的冰白玉雕枕頭砸向長軒,長軒身子一偏那玉枕撞上旁的密色彩瓷花瓶,兩敗俱傷。
“喂喂喂!危險動作啊!”長軒大叫道。
“誰讓你占我便宜,活該!”輕羽毫不客氣。
“拜托!是你自己撲上來的好不好,總不能讓你撲個空落地上吧,本少爺可是很憐香惜玉的”長軒右手修長的手指橫了橫下鼻翼。
輕羽不屑的撇了撇嘴,又問道:“這是哪”
“客棧”見輕羽一臉茫然,長軒又跟著補了一句:“我房間”
聞言,輕羽往自己身前撚了撚被子“我怎會在此?”
“我還要問你呢,怎麼睡在我房間,莫不是被本少爺的風流瀟灑英俊無雙深深吸引,要委身於本少,那個,我是不會嫌棄你有一半女兒身的。”
然後房間裏的瓷器全部難以幸免的壯烈犧牲了。
“……”
見輕羽久久不言坐在床上出神,長軒轉過身去倒了一杯茶,輕羽順手接過,卻沒想到長軒自己一口喝了,茫然的望著手臂僵在空中輕羽,這樣的場景如此熟悉,而那坐擁絕美妖顏卻隨時一臉麵癱的將軍已然不再,想到陸還影,她的心又是一陣猛烈的刺痛,眼淚跟著就不住的滑落。
見輕羽落淚,長軒慌了手腳爬床上安慰她“羽兒別哭啊,你要是不願意,本公子也不會勉強的,大不了本少吃點虧,讓你上我怎麼樣!”聽到羽兒二字輕羽哭得更厲害,抓起長軒銀絲繡凰廣袖往臉上一抹順勢再擰了把鼻涕,長軒絲毫沒有嫌棄反而掀起那一絲一寸都得值百兩黃金的繡紋廣袖替輕羽擦幹臉上的淚痕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