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杆出征之後,燕帝的儀仗隊便從長安城門口望皇宮而去。香車上,葉鸞坐在燕帝的身邊,看著窗外,怔怔地發呆。此刻,即便是把匈奴人全部殺光,對她來說,也是於事無補的。葉塹,終究還是和自己永別了。
燕帝看著她那傷神的樣子,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不要再傷心了,過去的事,總要讓它過去,不能沉迷在那些痛苦裏。”
葉鸞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外麵,燕帝繼續道:“當初你姑姑死的時候,朕的反應也是這般,朕覺得,整個天都塌了。當時,隻覺得一陣眩暈,差點就想隨她而去。”
“但是,朕沒有,朕依舊活了下來。因為,過去的已經過去,不能再影響我們的未來。朕愛你姑姑,愛到骨髓,即便到現在,朕還沒有忘記她,但是殉情不過是古老的傳言罷了。即使朕很少在外人麵前提及,但是朕卻依舊沒有辜負你姑姑,最起碼,朕已經盡力去思念她了。如今的你,也是這般,定遼王雖然戰死了,但是,你也絕不應該就此消沉下去。難道,你如今的痛苦,會比朕當初失去文淑的痛苦更大嗎?”
“人,總要往前看的,被記憶禁錮的人,是沒有未來的。”
葉鸞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淚水,在聽完燕帝那些話之後,便趴在他的腿上哭了起來。這是他聽到葉塹戰死之後,第一次哭,第一次流淚。
當遼東失陷,父親戰死的消息在宮裏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她隻感覺天要塌了。既然天塌了,那麼再哭又有什麼用呢?因此,她的心幾乎是和葉塹一起死了一般,整整數天,她都是如同行屍走肉般,傷心出神。
此刻,看著葉鸞悲痛地哭著,燕帝歎了一口氣,說道:“哭吧,有多少眼淚,都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
香車在長安的街上行駛著,揚起點點灰塵,漸行漸遠。
回去之後,心情稍微好了一點的葉鸞,便在幾個小太監的護送下,回到了住處。那裏,太子早已經等著了,除了他,還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那是太後。
葉鸞雖然住在寧壽宮中,但是太後卻很少來看她,一年到頭也沒有幾次。她的住所,除了羽妃時常陪著燕帝過來以及太子之外,就再沒有人會來了。宮裏的人都知道,燕帝喜歡葉鸞,但是太後不喜歡,而葉鸞又在太**中,那些想要討好燕帝的妃嬪自然是不敢過去了。
看到太後,葉鸞吃了一驚,連忙屈膝行禮,道:“傾城參見太後娘娘。”
“起來吧。”太後淡淡地說道,語氣中少了平日裏的嚴厲。
太子走上前來,拉著葉鸞坐到自己旁邊,太後又開口說道:“哀家聽潯懿說,最近幾天你的身子不大好,是嗎?”
葉鸞心裏正暗暗揣度太後的意圖,聽太後發問,連忙道:“也沒怎麼樣,不過是覺得頭有點暈,看東西不太清楚而已。”
太後歎了一口氣,道:“哀家知道你的心事,如今定遼王為國捐軀了,你自然要傷心的。不過,你既然是忠烈之後,日後朝廷,自然是會替你父母照顧你的。葉塹在遼東,鎮守多年,這些功績皇帝也都看的見,你在這裏隻管好好地過日子,其他事就不要再想了。”
葉鸞點點頭,輕聲應了一聲,心中卻暗暗道:看樣子,太後也開始重視我們葉家了,想來是因為父親戰死,朝廷受到威脅才會這般的吧。
太後與葉鸞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然後便起身離開了,隻讓太子留下,陪著葉鸞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