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下來,眾人便開始點菜。葉塹久鎮遼東荒涼之地,沒有那奢華的習慣,葉鸞久居深宮,自然也沒有過點菜的經曆,此時她正好奇地不停的東看西瞧,好像要把酒樓中所有擺設都瞧到。倒是葉鵬那小子,此時正對著那小二一連串地說出一大堆菜名來,有些連葉塹都沒有聽過。那小廝聽了,自然是合不攏嘴,心道碰到貴人了。
待到小廝離開之後,葉塹問道:“你哪裏懂的這麼多菜名?”
葉鵬“嘿嘿”笑道:“以前在襄平,孩兒沒事的時候就和李敢叔叔出去吃一頓,這些菜名自然是知道了。”
等飯菜上來開始吃時,已經是正午了,這酒樓上的人也多了起來。這時葉塹又要了一小壺百花釀就的淡酒,和葉鵬對飲起來。葉鵬雖然年幼,但酒量卻不是一般的大,他在遼東之時,跟隨葉塹在外訓練,早已經是個鐵血男兒了。而葉塹也沒有給他禁酒,畢竟一個男兒,如何能不會喝酒?
看著父王和弟弟都有酒喝,而且彷佛還很陶醉的樣子,葉鸞便忍不住也想嚐上一口。那葉塹在一旁看得真切,便也給她斟上少少的一小盅,然後告誡她,要慢慢的喝,每次喝少許,並且不要急著咽下去,就不怕被嗆著了。
葉鸞聽了,自然是高興不已,於是,她也便學著葉塹那享受的樣子,慢慢的啜上一小口,然後讓這酒水在唇齒間流轉,細細品味這酒中的清醇況味。
葉鸞從沒喝過酒,饒是這百花酒酒力清淡衝和,小半杯下得肚去,此時卻也是暈紅滿頰,恰似那落日芙蓉,說不盡的繾綣纏綿。
他們這樣淺斟低酌的氣派,和新來的那些食客一比,頓時便顯得冷清了。那些來樓中飲宴之人,大抵是南北的名商巨賈,又或是當地名士。當然這其中也有膽大豪客,見窗邊葉鸞危坐,臉上紅霞遍布,於是到那酒酣耳熱之時,也不免動起歪念,想想是不是要借酒撒瘋,上前**。
隻是,但這長安城乃是天子腳下,到處都是名門貴族,豈是他們說惹就惹的?一些心細的人注意到,葉塹身上流露出來的王者之風,再看看他在滿樓喧鬧中從容飲食的氣度,不用細想,一定不是好惹之人。
因此,葉鸞附近那些個土豪劣紳,雖然滿嘴的粗言謔語,但也都隻招呼在言語眼神之中,絲毫不敢對窗邊的葉鸞有什麼非分動作。
這樣相安無事,吃得一陣,葉鸞見旁邊廳角有幾個賣唱的歌伎,冷冷清清地坐著,便問葉塹道:“父王,那些女孩子是什麼人啊?怎麼一直坐在那裏,不來吃飯?”
葉塹不知道怎麼解釋,隻能道:“那些人是專門唱曲子的,你想不想聽聽?”
“唱曲子?孩兒喜歡啊!”葉鵬叫道:“以前在襄平的天和居,李敢叔叔可是天天都要點那麼幾首的。”
葉塹一愣,隨即失笑,沒想到自己這個兒子,居然還挺會享受。於是,他便點了廳角那幾個歌女的班兒,請她們過來給自己唱曲兒佐酒。
聽得有人點唱,那幾個歌伎自然喜出望外。抱著琵琶拖著歌板,嫋嫋娜娜移步到這邊,在葉塹言這桌不遠處的幾張紅漆腰鼓凳上坐下,然後便撥動琴弦,開始奏起曲兒來。當過門奏過,曲漸悠長之時,那為首的歌女便執著紅牙歌板,對著葉塹這邊婉轉唱了起來。
等這歌姬嫋嫋唱完,她身後那兩個年齡稍稚的女孩兒,又和她一起換了弋陽腔。一曲唱完,那琵琶也恰好錚然一響,將這佐酒小曲整曲收完。
聽完這幹淨利落的收尾曲,原本神魂悠悠的葉鵬,又覺得神清氣爽。到得此時,由不得他不拍手叫好:“好!唱的真好!人已如仙,花正堪憐!”
說罷一仰脖,一杯酒一仰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