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令父女二人欣喜的便是,相隔八年之久,他們終於可以再見麵了。葉鸞已經忘了,自己麵對著這皇宮,曾經哭了多少回。每當午夜夢回,她一個人醒來,看著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宮禁,內心深處都會湧現出一股思念。它就如同潮水一般,快速地把自己淹沒在黑夜之中。
門前的花兒,不知道落了多少次,又開了多少次。每一次花開,都預示著一個初春的開始;而每一次花敗,則又訴說著一個殘冬的將近。人人都說,年華流水,白雲蒼狗,隻是為什麼自己卻覺得,那八年的光陰,就如同隔世?
黑色的馬蹄,沾染著來自遼東的煙塵,自千裏之外奔騰而來。踏塵而至的父親,在那一刻,便會如同曾經在襄平城外一般,把自己抱起,然後勒馬而去。這是她夢寐以求的。
黑夜,籠罩著天空。
萬縣城外,塵土飛揚,幾匹快馬在驛路上飛奔,馬蹄聲中,還有人的呐喊聲。最前麵的一人,是一名年近四十的男人,此刻的他,正直直地盯著前方的道路,使勁地揮動著馬鞭。他的身後,是三名隨從,此刻他們也揮舞著馬鞭,在盡力地追趕。
其中一人喊道:“我是第一次見到王爺這般心急,以前打仗,我都全身迫不及待地上去殺敵,隻有王爺那般沉著。隻是如今,怎麼就這般心急如焚了?”那人也是四十歲上下,長著一臉的絡腮胡子,聲音如雷,像個土匪。
另一名書生打扮的人說道:“你不懂,王爺這是急著去長安見郡主呢,這都八年了,好不容易可以見個麵,王爺如何不急。”
另外一人看著前方,道:“不好,王爺已經跑遠了,我們得趕快追上去才行。”
絡腮大漢哈哈笑道:“得了吧,王爺的馬術威震遼東,誰能追的上他?”
原來,這幾人便是葉塹一行人。那為首的,便是葉鸞八年未見的父親——葉塹,而其身後的三人,則是他的三員部將。此次四人從遼東而來,一路馬不停蹄地趕路,就是希望快點到達長安。
此時四人已經到達萬縣了,這裏是長安的門戶,駐紮著三萬禦林軍,離長安不足三十裏。葉塹等人的打算便是在此處先落腳,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趕往長安。來到萬縣城門口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隻有幾個士兵站在城樓上。
絡腮大漢勒馬停於城門下,對著城樓上麵叫道:“嘿!樓上的,快快打開城門,放我等進去。”
誰知城樓上卻喊道:“不行,如今已經宵禁了,任何人不能進出城門。”
“奶奶的,你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是遼陽提督李敢,馬上開城門,不然等老子進去,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絡腮大漢罵罵咧咧道。
“不行,你就算是遼東節度使也沒用,沒有我們都統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打開城門。”
“奶奶的。”那李敢又要爆粗口,葉塹此時卻驅馬上前,對著城樓喊道:“你們的都統是誰?是吳成林將軍嗎?”
“不錯,你是什麼人?”城樓上問道。
葉塹又道:“麻煩小兄弟你去稟報一聲,就說是定遼王葉塹在此,希望放我等進城休息。”
城樓上的人聽說是定遼王,都不敢怠慢,連忙派人前往王成林的府中通報。不久,便看到城門被緩緩打開,此時城門裏麵還站著以為身穿盔甲的男子,身後還有數十名士兵。
見到葉塹,那人連忙上前大笑道:“定遼王爺,卑職有失遠迎,還望贖罪啊。”
葉塹也笑了,道:“都曾經是一個營裏的弟兄,有什麼好恕罪的。此次小王帶著壽禮來參加太後的六十大壽,專程從遼東趕過來。”
王成林笑道:“辛苦了,趕快隨我到驛館歇息吧,皇上已經在念叨著了,說您怎麼還沒到長安啊。”
葉塹哈哈一笑,道:“明日,我便快馬趕去長安,可不敢讓皇上久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