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伏案而坐,不覺眼皮發沉,朦朧間,忽覺被人推了一把,驚抬頭,麵前站著一人,那人遍身金甲,頭戴金盔,滿麵殺氣,正惡狠狠瞪著他,知縣驚得大叫一聲,幾乎倒地。
“大王,你,你……”知縣站起身,目瞪口呆說不出話,渾身抖得如篩糠一般。
“狗官,你好大膽,竟敢勾結臭道士來偷我寶貝!”
“不,不大王,我沒有,沒有……”知縣戰戰兢兢連連搖頭。
鎮山大王總在他毫無戒備的時候出現,而且每次出現的時候,都叫他屁滾尿流。
“沒有?那臭道士不是你勾來的?”
“大王,下官冤枉,我真的沒有。”
“你沒有勾結那臭道士,他為什麼會找到我那裏?”
這是知縣第二次見到鎮山大王。第一次鎮山大王來時令他修廟、進獻供品與美女,他雖然害怕卻也借機撈了些好處,今天鎮山大王又來,他不知又要幹什麼,隻好不停地告饒。
“好,既然你沒勾結那臭道士,就把他給我抓起來!”鎮山大王似乎並不想難為他,隻是令他發出告示捉拿兩個道人。
知縣顫栗道:“大王,那道士神通廣大,下官得罪不起,哪裏還敢抓他?”
鎮山大王勃然大怒,道“你怕那道士,難道就不怕我麼!要不要我就叫天曹縣再大震一場!”
“大王,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我抓,我抓……”
知縣不斷地點頭,口裏不停地說“是”,他已經完全陷入到對鎮山大王的恐懼中,直至將早已熟睡多時的六姨太吵醒。
六姨太驚訝地看著著了魔似的知縣,然後不安地搖晃著他問:“喂,你怎麼了?”
知縣終於從恐懼中清醒過來,他呆呆地看著六姨太說:“怎麼是你,鎮山大王呢?”
“鎮山大王?”六姨太不解地問。
知縣向四周看看,這才確認,鎮山大王已經走了,他長長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知縣依稀記得,那鎮山大王除了要他捉拿兩個道人,還要他加快修廟,下月初一就要把廟修好,屆時還要進獻美女與童男童女。
聽了知縣方才的經曆,六姨太也心驚膽戰,道:“這一定是那幾個臭道士又觸怒鎮山大王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咳!”知縣心有餘悸,道:“你說的對,這是鎮山大王和那幾個臭道士在鬥法呀,一個要修廟,一個來阻攔,我誰都惹不起,別說是抓那幾個道士了,他們不來找我的麻煩我就燒高香了。”
六姨太道:“老爺,那我們怎麼辦?”
知縣道:“我要是知道怎麼辦就好了,咱們兩頭都得罪不起,事到如今,隻好先兩頭應付著,鎮山大王要修廟,咱們給他修,那兩個道士不讓修,咱就拖一拖,要鬥,讓他們鬥去。”
六姨太道:“這倒也是個辦法,那,鎮山大王要你捉拿道士,又該怎麼辦?”
是啊,該怎麼辦?這是最叫知縣撓頭的問題,大震後,他剛被道士教訓了一番,現在還敢去捉拿嗎?不去捉拿,鎮山大王又怎麼能放過他?在鎮山大王和降妖的道士之間,他反複權衡,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這時,一個差役來報告,追趕賊人的兵丁回來了,督廟在外麵等候傳喚。知縣遂叫督廟進來。
督廟方才被高雲慶嚇得半死,若不是遇到巡夜的兵丁,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見了知縣,他自然不會說自己在藏春院的風流事,隻是把高雲慶來後花園救高聰兒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邊,“如果不是被我發現,高聰兒就被救走了,”他似乎替自己表功,滿懷英雄氣概道:“隻可惜我晚到一步,沒有抓到高雲慶。”
知縣聽罷歎了口氣,雖然他並不完全相信督廟的話,也不想費心思去查問什麼,隻要麵前這個小吏做事不出大格就行了,他歎了口氣道:“大震以後,我一直心神不寧,好象有什麼事要發生,這事還真的就一個個地來了,小小一個高雲慶也敢來搗亂!”
督廟道:“高雲慶被打跑,我想他不敢再來了,大人不必多慮。”
知縣說:“你以為我害怕高雲慶麼,我是惹不起鎮山大王和那些道士啊,方才鎮山大王又來找我,要貢品要美女這都好辦,可是他一定要叫我捉拿那幾個道士,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