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柱峰下授長生(1 / 3)

天柱峰位於夏國邊境,北臨昆侖山脈,自古以來便是夏國行商出入西域的交通要地。不過北地嚴寒,一年之中倒是有半年時間人跡稀少。

時值寒冬大雪紛飛,天柱峰下的李家莊內卻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江南李家綢緞名滿天下,便是與那塞外苦寒之地也有不少生意往來。這李家莊便是李家現任家主李明啟尋了天柱峰下一處避風的山坳建成的,夏日可以避暑,冬日留守的仆人們則早早備好了貨單,就為開春能先人一步。

莊內邊院中栽了棵半人高的鬆樹,樹下坐著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手裏抱著暖爐正打著瞌睡,雪花落了滿頭也渾然不覺。不多時,一位小女孩氣呼呼的從屋裏跑出來,不依的搖著小男孩。

“長生哥哥,你怎麼又睡啦。說好帶我出去玩的。”

長生睡眼朦朧的應道:“若曦妹妹,雪下的這麼大,出去玩會被大人罵的。三叔最是疼你,你當然不怕。可是我卻少不得要挨一通板子。我可不去。”

“不嘛,不嘛。說好帶我去挖香實的。”李若曦不依不饒開始耍賴,長生就是不理她。

長生雖也姓李,但卻從小跟著李家莊的主事三叔一塊長大,他的父母是誰卻無人知曉。而若曦則是家主李明啟的親生女兒,三叔都要叫她大小姐的,又如何會責罵於她。

小若曦見長生不為所動抱著爐子又要睡去,連忙使出殺手鐧,說道:“你剛才是不是又在發呆啊,我去和三叔說,看他不打扁你!”

長生一臉無奈,自己經常會不分場合不自覺的走神,因為這可沒少挨打。剛才來找若曦時,他見到庭院中鬆樹低矮瘦小卻蒼勁挺拔,於風雪中傲然挺立。心有所感,恍惚間好似也變成了一棵鬆樹迎風而立、戴雪而直。要不是若曦及時將長生叫醒,待到懷中暖爐燃盡,他就要被活活凍死了。

想到此處,李長生拍了拍若曦的小腦袋說道:“雪太大了,要是帶你出去,三叔非打死我不可。我自己去挖,你在這等我。”說完把暖爐往若曦的懷裏一塞,轉身就出了院子。

若曦才不理長生說的,哈哈笑著跟了出去。

“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長生回頭趕人。

若曦哦了一聲,低頭就要回去。可長生一轉身,她又馬上哈哈笑著跟了上來。“一個人多沒意思,我也要去。”

李長生無奈,一邊氣鼓鼓的在前麵帶路,一邊尋思著回來怎麼和三叔交待。若曦跟在後麵嘻嘻哈哈的玩著。

天柱峰下鬆林間生長的香實是黝黑的球狀,剝開外皮裏麵則是一灘爛泥般的液體,食之苦澀異常、腥臭無比。但在秋季成熟時,林間的鬆狐便會將其收集掩埋,留做冬季的食物。經過數月的掩埋,到冬季再挖出時黝黑的香實已變得晶瑩剔透,芳香撲鼻。這是天生地養的無上美味,除了李家莊後的一塊林地無人會來,其他地方早被采實人翻遍了。

出了莊園,李長生從雪堆裏扒出兩副樹枝編製又長又寬的雪鞋,這樣行走時不會陷入雪中。兩人穿戴完,就手牽著手進了林子。

兩人走了一陣,風雪漸漸大了起來,若曦抱著暖爐都有些抵受不住,長生更是凍的不行。正四下張望想尋個避風的地方躲躲時就見一人從林中而來。

那人穿一件深藍色道袍,齊膝深的雪地上隻穿一雙布鞋竟能如履平地,連個腳印都不留下。大袖飄飄宛如禦風而行。

待那人到了近前,長生才發覺那人不但能在雪地上行走,而且在這樣的大風雪中竟然身上沒有半點雪花。不過道士胸口上一灘鮮紅的血跡卻令人觸目驚心,長生急忙將若曦護在身後,問道:“道長雪天趕路,卻是要去何處?”

那道人並不答話,徑直走了過去。行出了數丈遠,突然輕咦一聲又轉了回來。

李長生原本見道人已經離去,正鬆了口氣,就見那人又轉了回來。隻得又問了一遍。道人也開口問道:“你能看見我?你是何人門下?”

李長生不知這“何人門下”是什麼意思,還以為是問自己是誰。想學著大人的樣子,可又不知說些什麼,於是答道:“在下李長生,住在李家莊。”

“哈哈哈,好娃子,有意思!”道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剛才他以遁術趕路,尋常人是看不見的。這才問長生是何人門下,此時走到跟前細看才發現長生居然是先天道體。

人出生後被塵世所染,毛孔閉塞、經脈封閉是為後天,練武修道總是越小時開始練越好,隻有經過刻苦鍛煉才有可能打通經脈重返先天。個人體質悟性不同,成就也判若雲泥。但先天道體卻是百脈具通,天生就打通任督二脈的奇才。一句話:隻有他不想練的,沒有他練不成的。

正驚奇間,道人猛然看到了長生身邊的李若曦,不由又是一驚,心說:這小女孩體內陰陽二氣循環生滅,初分天地、不入五行,若是練武修行,修出來的真氣被陰陽二氣一攪,怎麼練都是廢了。但若是拿來煉製法寶丹藥卻是最佳的爐鼎!

想到這,道人不由生出掠走若曦、幹掉長生的心思。可是才要動手,心中警兆突生。

道人急忙掐指一算,頓時大駭:我與這兩個孩子素未平生,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因果?幸好剛才沒有直接出手殺了,不然也不知會埋下怎樣的禍端!罷了,我天心上人隨天而行。這就種個善因,看看有無善果吧。

“我乃天心上人!相見既是緣,我便給你個見麵禮吧。你叫長生?好名字,好名字!哈哈哈!”說完,天心上人便一指點在李長生額頭,傳了一道長生訣真氣。然後飄然而去,茫茫大雪中就見一點藍色身影漸漸遠去。

李長生被天心一指點在額頭,就覺一股氣流在全身亂竄。一會炙熱如火,一會又冷若寒冰,周而複始連續七次才安靜下來。長生被這一番折騰,氣喘噓噓出了一身的大汗。但精神卻越發的好了,一雙明目精光燦燦。他本是先天道體,如今長生訣真氣自發流轉全身,頃刻間便達至尋常人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寒暑不侵、片塵不染的道家先天之境。

隻是李長生既沒有練過武功,更不曾修過法術,就連天心為他種下了長生訣真氣都不知道。他還以為天心是怕他被凍壞了,所以替他暖和身體。心說:看他在雪中走,身上連片雪花都沒有,原來是用的這種本領啊。可惜走的太快,不然叫他也給若曦暖和暖和。

正思量間遠處林中又來了幾人。

當先一人著金黃色道袍,華美異常。座下一匹異獸形同駿馬,頭上卻生有獨角,獨角狀若琉璃內有七色玄光流轉不停。那人身後徒步跟著四人,三男一女具做江湖俠士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