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謹!”
“言責編!”
顧臨深抱住昏過去的宋言謹,宋敏以為宋言謹要摔倒,也不由驚呼出聲。
宋言謹的腦子暈暈乎乎的,沉寂的看不到眼前的色彩。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忽然好害怕白色。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漫長的讓她覺得似乎要將一生的時光全部耗盡。
得到她醒來的時候,她躺在宋家的臥室裏,手上打著點滴,顧臨深坐在他的床邊守著她。
“爺爺呢?”她完全睜開眼睛後,慌慌張張詢問。
顧臨深按住她打點滴的手臂,安撫道:“爺爺……爺爺在客廳裏。”
宋言謹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但是顧臨深這句話卻讓她整顆心都墜入穀底。她不顧顧臨深的反對,拔下針步伐不穩的走進客廳。
此刻的客廳全部都是黑色,老爺子的黑白遺照正掛在中央,遺照前擺放著方方正正的骨灰盒。
宋言謹撫在門邊的手忍不住下滑,眼淚也跟著流出來:“爺爺……”
真的消失了,她的爺爺真的消失了。
“爺爺是肺血栓塞,少文說,骨折以後爺爺痛了許久,但卻瞞著沒有告訴任何人,堅持不去醫院。死亡時間是晚上九點。”顧臨深扶著宋言謹,即使心疼,卻不能放任著她這麼難過軟弱下去。
宋言謹昏睡了三天,三天醒來後,一切都成了定局,她再也見不到了,不管是能說話的,還是不能說話的老爺子。
此刻,宋家小區外停了大大小小的車子。楊振華將車子停好後,有些奇怪,不由詢問一旁看熱鬧的女人:“這是怎麼了?怎麼路都堵住了?”
“哦,樓上宋敏家的老頭去世了,這不,骨灰剛剛運回來呢。”那女人說的麻木,她們隻不過都是出來看熱鬧的。
楊振華卻不由一怔,眼睛忙朝宋敏家的房子看去。
這怎麼可能?老爺子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和他說話?怎麼會這麼突然!
顧臨深端著一碗熱湯推門走了進來,坐至宋言謹床邊,輕吹兩口送至宋言謹唇邊:“不吃東西,喝點熱湯。”
自她醒來以後,她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宋言謹擦了擦眼淚,偏了頭:“我吃不下。”
她現在真的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去,心口像是被劃了一個口子,還在汩汩朝外流血。她抬眼朝著桌子上一盤子的水果糖看著,抬手剝開一顆朝嘴裏塞。
“言謹。”顧臨深皺眉抓住她的手,眼睛裏都是心疼:“你什麼也沒吃,隻是吃糖,你扛不住的。乖,張嘴把湯喝了。”
宋言謹吞了吞口中的糖果,眼淚又滑了下來,低著頭:“為什麼我現在連吃糖都是苦的?”
代表甜蜜的糖果,不應該是甜的嗎?
顧臨深的心裏泛著疼,抬手抱住宋言謹,吻了吻她的發絲:“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別再讓爺爺擔心了。”
宋言謹臉頰靠在他的肩頭蹭了蹭,眼淚沾濕了他衣服,她哭的有些哽咽:“爺爺騙我,他說用糖甜一甜傷口就不痛了,可我為什麼還是這麼痛?”
“你還需要時間去愈合它。”顧臨深大手擦掉宋言謹的眼淚:“別哭了,明天,好好送一送爺爺。”
自老爺子離開後,宋言謹一直呆在宋家未離開過。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顧臨深陪在她的身邊,豐臨的事也暫時放下。
宋言謹緩了好一會兒,終於止住了眼淚。顧臨深替她擦拭幹淨,吹了吹碗裏還熱的湯送到她的唇邊,她難得的張了張嘴。
明天還要送爺爺,她要養足體力。
喝完湯,宋言謹安靜的睡了一覺。等到她醒來時,已經晚上十點。顧臨深卻不在身旁,豐臨那邊有些急事,乘著她睡著了,顧臨深才能走開。
宋言謹起床後,在客廳裏盯著老爺子的遺照看了好一會兒,眼眶通紅卻死死忍住,並沒有讓它滑落下來。
她鼓起好大的勇氣才推開老爺子的臥室,緩緩推門聲伴著輕聲的抽泣,宋言謹微微抬頭,宋敏正站在老爺子的窗口,手裏抱著老爺子生前穿的衣服痛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