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既然敢做我們自然會全力擔當。”孟青冥苦笑。
“敢做敢當?怎麼個敢當法?”
“……”
這一次孟青冥沒有給出隻言片語,隻是其白皙的臉龐卻在下一刻突然泛起一股不健康的殷紅,之後迎著朱宇驚駭的目光,這位站在時代巔峰的強者居然靠著甬道陰冷的石壁緩緩癱倒了下去。
“對不起。”同伴倒下了,看著眼前尚未回神的救世者,之前永遠陽光燦爛的布魯諾同樣是一陣苦笑猝然倒地再無聲息。
……
藍色妖姬——號稱是水瓶星發作時間最快的劇毒,雖然典籍中將其傳得神乎其技,但此刻眼睜睜看著兩張鮮活熟悉的麵容瞬間覆蓋上空洞的死灰,朱宇所感到的不是驚歎而是一種夾雜著驚駭的茫然,更確切的說法是,突如其來的一幕已令他陷入到了一種思維真空。
對此二人朱宇隻有氣卻沒有恨,相信若是設身處地自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麵臨文明浩劫,所謂的道義、犧牲都不值一提。能公平地與楚瑜一賭生死,朱宇認為他們其實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了。
可如今,為了能消除自己心中芥蒂去幫助子孫後代度過天劫,他們居然想到了最極端的辦法——以死明誌,決絕到令人措手不及。而一想起所有這一切都是自己親手相逼而造成的,朱宇感到的是一種難辭其咎的愧疚。
“不不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真他媽該死!!”
……
神啟曆13923年。秋霜40日(對應地球公曆日2434-762年):內廷掌教孟青冥、大主教布魯諾卒。
救世會訃告天下,兩人為天下蒼生計先後隕落。至於何為蒼生計又因何隕落,訃告中沒有寫明,內部文獻隻是批注救世者朱宇親自戴孝守靈七日以示兩人之功績。
這是一段注定要被湮滅在曆史中的真相,在旁人眼中救世者隻是在向外界表達著某種姿態,卻根本無法體會當事人真實的心境。
有人說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但在朱宇眼中,此刻其心中所受的煎熬才是極致的臨界,之後是仿佛漫長到天荒地老的陣痛期。
……
冬雨3日,當朱宇幾日未眠熬著通紅的雙眼從靈堂走出,一支近百精銳騎士拱衛下的儀仗靜靜排列在光明廣場出口一側早已恭候多時。有些類似貝拉修道院時的陣仗,隻是隊列中沒有了那位人麵蛇心的魔法師,卻多了兩位氣勢不凡的老人。
見救世者現身,兩位老者疾步迎上。其中一人朱宇認識,是原先的神殿教皇保羅,此時他已經褪去皇權的光環成了救世會的內閣右相。而另一人則完全沒有印象,但能與保羅並肩而行的,想必就是曾經的聖山教皇如今的內閣左相——道爾。
距朱宇兩米之遙的距離兩人站定身形。
瞥了一眼對方身後的靈堂,保羅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黯然,但旋即振作起精神微笑道:“偉大的救世者。請允許我向您介紹眼前這位令人敬佩的道爾.文森特先生。”
“原來是道爾陛下,久仰大名。”朱宇下意識伸出右手目光卻依然沒有聚焦,顯然沒有走出之前的愁緒。
道爾則連忙雙手接過,緊握著上下搖晃以示激動:“陛下二字早已成為過去。世人罪孽深重神已不再眷顧我們,眼看大劫將至,道爾願在今後與偉大的救世者攜手共進退。”
雖然被布魯諾殘忍地戳破了那枚五彩斑斕的肥皂泡,但這位頑固的原旨主義者依然在為他的‘神’做著辯解。很可笑的精神勝利法,可不管那位老人家是否存在,在文明毀滅麵前這位聖山的前教皇隻能是堅定立場站在代表希望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