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經解釋過一遍了,我需要你的救世者的身份,這就決定了我親手殺死你時不允許有旁人在場。”楚瑜同樣坐回到了原先的審訊椅上,姿勢放得很舒展,像似在和對方閑聊談心:“所以想來想去也隻有這間石室最合適了。”
又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朱宇表示理解的同時不禁有些敬佩此人對若離的執著。冷血的陰謀家,摒棄道德倫理沾滿千萬人鮮血的屠夫,臨了卻為了能在‘她’醒來那一刻洗白過往的罪孽如此煞費苦心。
一念至此,朱宇苦笑問:“好吧,是你動手還是門口那兩位?”
“你想多了,那兩個自以為是的老頑固有他們的底線——他們不會參與最終局,但會承認勝者為王。”
“勝者為王……看來問題最終還是回到了你我二人。”
“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楚瑜又展露出招牌似的淺笑,語重心長道:“但你考慮過沒有,真正有資格走到最後的應該是我,你隻是一個被移植了記憶的第三者,你和她之間甚至從未有過交集。”
“你的意思是讓我主動放棄,自己了斷?”
“或許聽起來有些荒謬,但的確如此,我知道自從踏上獻身者號那一刻起你便存了死誌,現在希望你再次回歸當初成全我和若離,畢竟成全我也等於成全你自己。這也是我對你;對另一個自己的尊重。”
“尊重?”朱宇笑了,嘴角上揚的弧度特別誇張仿佛是聽到了世間最有趣的笑話。“說句實在話我還真這樣想過,但你過去幾百年的所作所為卻令我有了新的看法。我不希望最終陪在若離身邊的是一個如你般肮髒的劊子手、陰謀家。送你一句話——你不配。”
朱宇伸手、捏拳、翹起大拇指,之後翻腕朝下表達著此刻的鄙視。同一時刻,目光順著對方的手勢楚瑜的臉色頓時變得凜冽無比。
“既然這樣,我就不介意在多攤上一條人命了。”見勸說無效楚瑜終於動怒了,單手急速揚起,之後一道寒芒便自袖間激射而出呼嘯著飛向咫尺之遙的朱宇。
那是一把來自後世的M3型軍用匕首,一尺長的錳鋼刀刃夾帶中間一小段鏤空的血槽可以毫不費力穿透人體表皮組織並將其體內的鮮血急速引流到體外,而它的目標赫然是朱宇裸露在外的咽喉。
這一次,密室內不再有其它擾局者。自信於強於對手的實力及事先藏匿於袖間的匕首。在楚瑜看來這必將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弱肉強食。因此,匕首出手的那一刻他整個人仿佛也甩脫了壓抑心中幾百年的陰霾露出了解脫的神情。
煞費苦心的籌劃、百萬生靈的殉葬、兩個世紀的等待……如今一切都將了解在這間百餘平米的幽閉空間。這種精神上突如其來的放鬆與愉悅甚至令楚瑜忽略了對手嘴角依然掛起的那道弧。
笑容——很詭異的笑容。曆史上有人的確可以做到笑看生死,但朱宇卻絕不在列,倘若楚瑜能讀懂這份笑容背後所隱含的深意,或許他根本就不會飆出自己最後的底牌。
破空聲中匕首光速般紮向某人上下翻滾的喉結,可就離著鮮血飛濺電光火石的瞬間,那道看似無往不利的寒芒竟如同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猛地彈回在了地麵。亦如幾年在聖山朱宇決定先下手為強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