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姚炳才一直想跟我們合作,原來是居心叵測。六佬,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跟姚炳才之間的新賬舊賬早晚都要算清楚,就是不知道那一天什麼時候才會到來。”張六佬說完這些,又叮囑她千萬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麻煩,別有用心的人太多了。”
“可是姚炳才在鶴峰有知事撐腰,真要翻了臉,吃虧的可是我們。”盧玉蓮又說。張六佬道:“這個我很清楚,可又能怎麼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盧玉蓮笑著問:“那我以後是該叫你張六佬,還是張佐臣呢?”
張六佬歎息道:“過去那個張佐臣已經死了。”
夜色漆黑,很低,很沉。張六佬第一次真正回想自己的過去,這麼多年,這也是他第一次跟一個人敞開心扉袒露自己的過去。這一刻,他覺得無比輕鬆,也就在這個夜晚,他決定跟過去完全訣別,做一個全新的自己。可他明白,很多事並非他想做就能做到的,他也知道有句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這個世界上,想做一個好人很難,尤其在這樣的亂世,想做一個好人更難。
吳天澤自從進城之後,身上的壞毛病就全暴露了出來,白天把自己偽裝得斯斯文文,到了晚上就逛妓院、進賭場,忙得不亦樂乎。但這種好日子沒過幾天,在一個晚上,他剛從賭場出來,就被人拿槍給頂上了。
“別、別,哪路好漢,要錢還是要命?”吳天澤舉著雙手不敢亂動。背後之人冷笑道:“吳隊長,神仙日子過得不錯嘛。”
吳天澤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很快就知道拿槍對著自己的人是誰了,他慢慢放下手,沉聲說:“馬團長,小心走火!”
馬本成沒放下槍,而是說:“這麼久了,鎮長讓你辦的事還沒有一點眉目,想找死嗎?”
“我明白,時間確實過得久了點兒,但我正在盡力……”吳天澤無奈地說,“馬團長,不是我滅自己的威風長他人的誌氣,張六佬太狡猾,行事也太過小心,我潛入他房裏都沒有找到極葉圖,還差點被人發現。”
馬本成這才收回了槍,冷冷地罵道:“飯桶一個,看來田鎮長真是高看你了。你給我聽好,我這次過來,也是為了盡快拿到極葉圖,你必須全力配合。”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他是不是把極葉圖帶在身上。”吳天澤幽幽地說道。馬本成說:“要真是這樣,看來真得把人給綁了。”
“你真打算這麼做?”
“張六佬是認得我的,如果我綁了他,一旦被他認出來,那麻煩就大了!”馬本成說,“到時候隻能殺人滅口!”
吳天澤沒吱聲,馬本成接著說:“但是這個人不能殺,萬一他真死了,極葉圖仍然沒有著落,加上那些洋人都在跟他做生意,恩施教堂的德羅神父到時候追問起來,這個罪名我可擔當不起。”
“這樣說來,那就隻能繼續暗地裏查找了。”吳天澤說,“我找機會再到處找找,一有消息就盡快通知你。”
“我會在姚府等你的消息。”馬本成說,“記住一點,要是你的身份被人發現,那你就要永遠消失。”
吳天澤走在黑暗中,回想起馬本成充滿威脅的言語,眼中猛然射出一道寒光。他在一個拐角處又轉了回去,遠遠地跟著馬本成,卻發現馬本成並非往姚府方向走,而是走向了另外一條街道。
吳天澤悄然尾隨,發現馬本成正邊走邊到處看,好像在找什麼似的。
馬本成確實是在找一個地方,他要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