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唬誰呢,怎麼著,你怕了?”陳十三冷聲問道,又輕蔑地笑了起來,“姓霍的收了我們那麼多好處,居然還不放過我們,胃口也太大了。”
張六佬終於開口了:“好了,都少說兩句,這樣吧,既然警察局那邊盯得緊,保安隊的事暫時放一放。”
“我們偷偷地訓練不就成了?”陳十三說,“要不然每次運貨去漁洋關都提心吊膽的,沒有自己的保安隊,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
張樹愧說:“其實成立保安隊並非沒有先例,霍英堂這是莫須有,欲加之罪呀。”
“姚炳才那隻老狗,要不是他搗鬼,我就一頭撞死在他麵前。”陳十三又罵起來。張樹愧說:“雖然明知是他,但沒有證據的事,先還是不要亂說。”
“這還需要證據嗎?”陳十三回擊道,“姚炳才把我們訓練保安隊的事向他那個親家知事打了小報告,知事就指使姓霍的那條狗來抓人,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既然有人拿我們組建保安隊的事找茬,那我們就不能再讓把柄落到他手裏。天澤,這段時間你先休息,等風聲過後再說。”張六佬點頭道,“十三,其實你剛才說的這些我也想到了,但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在人家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訓練保安隊的事,還是先等等再說。”
吳天澤心裏打起了小九九,他想趁著這段空閑時間找到極葉圖,可茶莊裏一直沒離開過人,這可急壞了他。
“小姐,哦,不,應該叫你嫂子。”吳天澤趁著茶莊裏隻有盧玉蓮一個人的時候過去搭訕,“嫂子,繡什麼呢?”
盧玉蓮說:“鞋墊!”
“啥,鞋墊?”吳天澤驚訝不已,“怎麼以前沒見你繡過?什麼時候學會的?”
“剛學呢,沒想到刺繡還真好玩。天澤,有事嗎?”她反問道。他忙說:“沒事,沒事,這不閑著嗎?哎,六爺呢,其他人呢?怎麼就你自個兒在?”
盧玉蓮停下來看了看自己繡好的一麵,說:“男人做事,我可不問。”
“繡得真好。”吳天澤嘖嘖地稱讚道。盧玉蓮放下鞋墊說:“你幫著照看著店裏,我要出去一下。”
吳天澤心裏一喜,忙說:“你快去吧,反正我沒事,我看著就好。”他把盧玉蓮送到門口,目送著她離開茶莊,然後機警地向四周看了會兒,迅速抽身回屋。
房間裏光線太暗,吳天澤輕手輕腳地到處翻看,可翻箱倒櫃找了個遍,仍然沒發現極葉圖。他卻不死心,目光瞄向了床鋪,於是過去揭開被子,拿起枕頭查看了一番,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再次審視了一遍剛剛動過的物品,然後慢慢退到門口。可是,當他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時,整個人好似被猛地砸了一記悶棍,瞬間就蒙了。
盧玉蓮也是途中想起忘了東西在房間,這才折身回來,沒想到撞到吳天澤從房裏出來,也被嚇了一跳,但沒吱聲,隻是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
吳天澤僵硬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尷尬地說:“小姐,我這、這剛回來不久,走錯房門了。你不是上街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盧玉蓮臉上終於現出一絲笑容,說:“我回來拿點東西就走!”
吳天澤非常希望這隻是虛驚一場,但這畢竟隻是他自己的美好願望。盧玉蓮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嗎?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出一個能搪塞過去的理由,可想得越多,腦子便越糊塗。不過幸好一連幾天都沒發生任何事,盧玉蓮也好像完全忘了此事,這才讓他慢慢安下心來。
幾天過後,元慶方突然登門拜訪,恰好張六佬不在,張樹愧起身相迎:“元總鏢頭,什麼風把您給吹來啦,稀客稀客,快坐,我給您泡茶。對了,您是找六爺嗎?要不我讓人去叫他回來。”
元慶方笑盈盈地說:“張老板,您太客氣了,快坐,我今兒過來不找六爺,就找您。”
張樹愧爽朗地大笑道:“您老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元慶方歎息道:“我這是剛從鬼門關撿了一條命回來。大半輩子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沒想到年老時卻又遭此一劫,總算是大難不死啊!”
“看您這話說的,您老這一輩子一心向善,老天爺都看在眼裏呢。”張樹愧笑著說,“我跟您相識了幾十年,還能不知道您的為人?”
“不不不。”元慶方忙擺手,突然話鋒一轉,反問道,“您知道我這次大難不死,到底是什麼人救了我嗎?”
張樹愧一愣,滿臉疑惑,說:“您這可問倒我了,就算我能掐會算,也算不到是什麼英雄救了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