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洋關鎮是江漢平原、三峽地區通往鄂西山區的咽喉之地,也是五峰的東大門,因為地理位置十分優越,所以成為鄂西最大的茶葉集散中心,鄂西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茶葉全部由此外運。
張六佬和張樹愧來到漁洋關商談開辦茶葉精製工廠事宜,沒想到談判過程非常順利。
“六爺,你有所不知,多年前漁洋關可不像現在這樣自由,當時這裏全被當地地痞控製,過往客商必須繳納保護費,更別說要想在這裏設置精製工廠了。”張樹愧感慨不已,多年前他曾和盧次倫來過漁洋關,但隻買通了過路的權限,卻被禁止設廠,“一晃又過了這麼多年,局勢真是變了。”
張六佬饒有興趣地問:“當年您跟爹到漁洋關的時候,當地政府都不管這些事?”
“要是政府出麵就好了,可惜當時的政府跟地痞流氓相互勾結,凡是想經過此地或者在這裏設廠的客商,都要被狠狠地宰一筆。”張樹愧還清楚記得當時所有的情景,“雖然現在仍然是戰亂時期,但一朝總比一朝強,你也看到了,漁洋關的繁華程度可是當年無可比擬的,對極葉堂來說,這可是最好的時期。”
張六佬興奮地說:“老張,漁洋關設廠的事兒就交給您了,等籌備完成後,再派專人過來負責打理。”
“求之不得呀,這可是在完成老爺的願望,也算我幫老爺做點事兒吧。”張樹愧欣然說道。張六佬望著四周人來人往、一片繁華的景象,仿佛已經看到極葉堂的茶葉正從這兒運輸出去的美好前景。
夕陽正紅,灑滿了整個山巒。
張六佬和張樹愧連夜趕路。二人因來時匆忙,輕車簡行,並未帶下人。現在夜黑風高,兩人走在荒涼的山間也不覺心中忐忑。
此地叫采花山,山高且陡,茫茫一片。張六佬騎行的馬匹突然仰天長嘶,雙蹄飛揚,險些把他掀翻在地。另外一匹馬也受到驚嚇,收腳未穩,在原地轉了個圈才停下來。
兩人心中暗叫不好,但還沒反應過來,前後突然傳來馬蹄聲,緊接著便看見人影綽綽,疾馳而來。張六佬腦子裏閃現出山匪的樣子,屏住呼吸,心髒怦怦直跳。“完了!”張樹愧暗叫一聲,心早懸了起來。
張六佬倒是有過跟山匪打交道的經驗,知道他們隻是為了錢財,所以鼓起勇氣問道:“不知是哪路好漢,鶴峰極葉堂張六佬打擾了各位的清淨,多有得罪,不知能否借道一行?”
“廢話少說,要想打爺爺這兒過,要麼留下所有身家,要麼留下性命!”一個粗獷的聲音隔空喊道。張六佬明白今兒不留下點兒什麼恐怕是很難過去了,於是回道:“規矩我懂,大家出來行走江湖,講個“義”字,這兒有些銀兩拿去給兄弟們分了吧。”
“喲,看來真是行走江湖的,既然懂得規矩,那大爺我就更不用廢話了。所有物品留下,人馬上滾蛋,再囉唆小心爺手裏的槍走火。”
張六佬見對方不買賬,隻好退了一步,又說:“我們把身上所帶銀兩全都留下,就算交個朋友,我們還得趕路,這兩匹馬給我們留下吧。”
“對了,你剛才說什麼鶴峰極葉堂,幹啥的?”對方突然問。張六佬道:“茶莊,做小生意的。”
“茶莊?”男子大笑起來,“兄弟們,看來咱們今兒遇見了有錢的主兒!你們倆聽好了,大爺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把這兩個人帶回山寨等大當家發落。二位,識相的話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張六佬還想說什麼,張樹愧低聲勸道:“六爺,別說話,聽他們的吧。”
兩人騎在馬上被蒙著眼睛,走了很久才停下來。摘下眼布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山匪的山寨,而高高在上的則是山匪的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