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六佬笑了笑,又說:“爹他老人家這輩子做了一件天大的事,要是不打仗,興許還能跟洋人繼續合作下去,泰和合也不會是這種結果了。”
“掌櫃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張樹愧又道。張六佬說:“我們之間都知根知底的,沒啥不能講。”
“那我可就真說了。”張樹愧擺出一臉嚴肅的表情,“雖然這會兒外麵正打仗,但總有一天會結束,如果六爺您能把老爺的生意延續下去,老爺一定會很開心的。”
張六佬自嘲地說:“跟洋人做生意?我可沒那個能耐。”
“確實有點難,但事在人為。六爺,我相信老爺不會看錯人,更相信您的能耐。”
“我有啥能耐啊。”張六佬歎息道,他對自己也沒多少信心。
“您的能耐大著呢,我聽說當初您獨自闖入土匪窩子救出老爺跟小姐,這事兒那可不是吹出來的吧?”
張六佬來了精神,笑嗬嗬地說:“您連這個也知道……”
夜深人靜的時候,小兩口說了會兒悄悄話,張六佬突然起床,打開盧次倫交給他的銅盒,取出極葉圖看了又看,一時睡意全無。
“六佬,不早了,先睡吧。”盧玉蓮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他毫無察覺,此時抬頭,眉頭擰在一處,微微歎息了一聲。
“怎麼了,你?”她擔心地問。他說:“爹留下的這張圖,我已經看了很多回,可是有一點始終想不明白。”
盧玉蓮自始至終都沒看過那張圖,所以不甚了解。
“要不你也看看……”他說著展開了圖。她卻笑著說:“我哪能看懂這些呀。”
張六佬隻好重新合上銅盒,又品了一口茶,然後讚歎地說:“這杯茶的茶葉取自五裏坪的基地,口感很好,不過好像還是差了點什麼。”
“我可喝不出來,好像跟以前的沒什麼兩樣呀。”
張六佬搖頭道:“肯定缺少了一味什麼東西,隻不過差別太細微,我一時半會兒也喝不出來。”
“爹也是,怎麼就沒直說。”
他想起那句話,緩緩地念道:“青山生靈草,曆世香如故,胭脂嵌綠葉,百煉出佳茗。這個胭脂到底在指什麼?”
“胭脂不就是胭脂啦,姑娘家用的東西,要不要我拿給你看看。”她聞了聞茶水,“我還是沒聞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張六佬在睡夢中都在回味這句詩,可始終找不到答案。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他便醒來,怕驚醒玉蓮,於是悄然起床,沒想到剛一開門,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有聲音傳來:“你們幾個去那邊找,千萬別讓叛黨給跑了……”
“叛黨?”張六佬腦子一炸,慌忙關上了門,喃喃自語道:“叛黨怎麼會跑到鶴峰來?”
南北鎮,泰和合老宅,唐榮一手握著茶壺,一手提著個鳥籠,好不愜意。
“廳長,您看這事成不?”田翰林在一邊眼巴巴地等待他回複,他卻不急不躁地問:“你外甥在英倫待得好好的,跑回來幹什麼?一個學建築的,在南北鎮能有何建樹?”
田翰林涎著臉說:“我外甥那個人呀,雖然年輕,但念舊,腦子也轉得快,一直想回來為家鄉做點事兒……”
“這樣吧,我正好想把盧家老宅改造改造,你讓他過來看看,如果此事讓我滿意了,以後的事都好說。”
“好好,我這就去,一定會讓您滿意的。”田翰林千恩萬謝而去。唐榮招來他的隊長何起誌,慢悠悠地說:“我聽說最近亂黨活動頻繁,有幾個亂黨跑到湘鄂交界之地作亂,讓兄弟們眼珠子都放亮點。”
何起誌拍馬屁道:“您放心,有鎮上的保安團,再加上我們帶過來的幾十號人,幾個亂黨起不了什麼事。要是被我們發現蛛絲馬跡,一個也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