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炮兵隊!這裏是前沿觀察所!向第三十三坐標射擊!向第三十三坐標射擊!”
衝進散兵坑的特蕾莎僅僅是掃了眼外頭就蹲下身姿用步話機聯係已經收工的炮兵部隊。
原本估計最好解決的公路頑敵因為爆炸點沒有爆炸而變得意外難纏,再加上突圍的方向始料未及成為了難啃的骨頭,反倒是一開始最難搞的後續部隊早就在炮兵旅級別炮擊中徹底完蛋被早早地收割了。
現在閑下來的炮兵部隊開始射向轉移向最後的頑敵轟擊。
“喂!士兵!你有沒有受傷?!”
在特蕾莎給炮兵指明坐標的時候,負責掩護她的羅伊才注意到散兵坑內那個還在顫抖的身影。
“不要理我!不要理我!會死的!會死的!”
十分粗暴地將拉向自己的羅伊的手推開,滿手沾著散兵坑內另外兩具屍體的鮮血,陷入抓狂狀態的蘇西滿臉淚痕使勁抱住自己的頭顱將自己蜷縮在散兵坑裏,她不敢探頭不敢動彈,更不敢去碰身邊那隻步槍。
兩人倒在地上痛苦**和垂死的表情讓她害怕極了,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原來人中槍之後不是馬上死去,而是要經曆一個痛苦的過程從一分鍾到幾分鍾甚至十幾分鍾不等。
看著兩個戰友痛苦的口吐鮮血**著死在自己麵前,蘇西已經崩潰了。
“我不要這樣!我不要!不要!”
“咻——咻——!咻——!”
高唱著勝利的宣揚的,是105榴彈呼嘯的聲音。最令人心潮澎湃的,是帝國軍連人帶陣地被整個炸飛掀起時發出的慘叫。
完成射向轉移得到準確炮擊坐標指導的三十六門105炮向帝國軍的陣地傾瀉著威力蠻狠的炮彈,大地在顫動,空氣在燃燒,敵人的屍體和血肉在四處飛舞。
炮兵被稱為陸戰霸主的確有他的道理,在缺乏完整工事防禦體係的防禦戰中,任何步兵都抵擋不了戰爭女神憤怒的炮火。
即使帝國軍第一混成旅團有著驚人的戰鬥意誌和戰鬥素養在大炮麵前依然顯得無能而滄桑。
僅僅幾輪射擊過後高地上的帝國軍防禦體係就被徹底打破,知道敵人已經不行了的特蕾莎再次呼叫炮擊停止不是因為她想上去剁人僅僅是因為她已經可以用肉眼確認西線的坦克部隊和東線的坦克部隊已經在炮擊區域外集結準備伴隨步兵做最後衝鋒了,帝國軍的所有重火力已經被這一輪炮火急襲徹底摧毀,帝國軍已經沒有能力阻擋有裝甲兵配合的步坦協調攻擊了。
當敵軍陣地上和天空中彌漫的硝煙還沒有散去,當帝國軍陣地上苟延殘喘的敵人還沒有從失聰和眩暈中恢複過來,戰壕中的特蕾莎已經扔下步話機站上陣地在即將落下的陽光的餘暉下,在這最後的高地上,高高舉起手中的長槍抬頭挺胸向身後早已等待已久的兄弟姐妹們高聲喊去。
“加利亞!進攻!!!!”
“進攻!!”
“進攻!”
“進攻!!”
先是一個人,然後是一群人,先是近的然後是遠的,最後是所有人,全體。
坦克手帶上耳機鑽進車蓋向帝國軍進攻;
突擊兵手持步槍衝出戰壕向帝國軍進攻;
機槍手操起鐵鍬衝出陣地向帝國軍進攻;
指揮官拔出手槍走在最前麵向帝國軍進攻;
整個巴塞爾森林,整個戰線,所有加利亞人都在向敵人進攻,數千人的隊伍彙成洪流了在夕陽的餘暉之下向苟延殘喘企圖進犯王都的帝國軍第一旅團發動最後的進攻。
毫無疑問,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在這灌注了所有加利亞愛國者的勇氣和憤怒的進攻中,帝國軍最後的骨氣都將被他們徹底摧毀殆盡。
在裝甲洪流的配合之下,加利亞的洪流將在這片森林之中將帝國軍最後一點兵力全部消滅。
“打!戰鬥到底!死戰!!!”
渾身是血的大隊長知道自己和部隊已經完了,失去了所有重裝備又遭到了炮火急襲,敵人增援趕到附有大量裝甲戰車配合。
‘兩分鍾……’
毫無懸念的,大隊長腦子裏閃出這樣一個念頭。
戰鬥指揮經驗極其豐富的他知道,他和他的部隊最多隻能再撐兩分鍾就會徹底崩潰。
他知道此時如果想投降或許自己還能有條活路但是……
“隊長!我們的子彈快用完啦!我們快要頂不住了啦!”
部隊的子彈還沒有打完……按照條例如果他現在投降事後被帝國知道他這個隊長的家人就會遭殃。
帝國規定除非彈盡糧絕否則投降部隊的指揮官的家裏會遭到連坐處罰。
而他不是貴族,刑不上貴族的規矩對他沒有用,如果他此時投降他的家人就完了……
“該死的士兵,這麼節省彈藥幹甚了?!”
第一次,有生以來第一次,他這個身經百戰的大隊長覺得自己部隊的彈藥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