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蔑的勾起嘴角,目光灼熱的盯著蘇淮的身影。
她是否知道了真相呢。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又應該怎麼做呢?
黎宣羽蹙眉,卻不知道怎麼樣才好。
為什麼本來就應該沉睡的蘇淮卻忽然醒了並且來到了會場呢?
身後的黎溫坐在椅子上,麵色難看,她剛剛一直盯著屏幕,也看見雲晚清是怎麼被人折磨至死的……
滿屏的血刺得她有些惡心。
幹嘔了幾聲,卻吐不出來。
黎宣羽的眼睛盯著她,上下打量的目光讓她本來就惡心的胃,現在又渾身不舒服。
“怎麼呢?”黎宣羽走到她麵前,捏起她的臉“是不是被劉家的那個小子滋潤的原因,我看你,怎麼稍微有了點變化?
黎溫側過頭卻依然被控製著,美眸瞪著黎宣羽“我不想跟你說話。”
“恩?”黎宣羽笑,隻是那笑容陰險惹得黎溫渾身起雞皮疙瘩,他逼近她的臉,聞著她身上那股香氣
“是你叫醒的蘇淮,對嗎?”
“是又怎麼樣?”
“你膽子倒是不小。”他看向屏幕“你就不怕,落得和那個女人一樣的下場?”
黎溫笑“我活到現在有什麼可怕的。”
她的美眸鎖定眼前的這個男人“反正你心愛的蘇淮已經大概知道是誰下的手了。”
“哈哈哈~”黎宣羽忽然笑出聲,他靠近黎溫的臉,撲鼻而來是紅酒的氣息。
黎溫蹙眉“你笑什麼?”
“你猜?”他鬆開束縛她的手,轉身走到門口“劉嘉木應該給你了一部分的股份吧。”
“我的好姐姐,知道你該怎麼做了嗎?”他邪魅的回頭一笑,眸中盡是狠辣。
___
雲晚清死了。
在這個盛大的宴會上,雲晚清被人****至死,死相悲慘。
宴會被迫停止,警方帶走雲晚清的遺體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與顧安保證說一定會把凶手逮捕歸案。
江安媛已經哭得有些虛脫,她看著雲晚清被帶走的樣子,眼淚還是忍不住的掉。
顧安不語,他沉默的看著雲晚清被帶走,眼中盡是血絲。
冬季裏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看著警車消失的方向,絲毫不覺得冷。
然而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他挺直脊梁牽著身旁的保鏢離去。
他冰涼的手掌握著她的,假發下那張清秀的小臉滿是擔憂。
而在之前,江朔跟她說“你好好照顧他,他現在隻有你了。”
顧安大步離去的背影,還牽著那惹人的佳人。
黎宣羽站在高處,微微眯起眼睛。
“還沒完呢,顧安,好戲才開始。”他優雅一笑,眸中盯著那寬大衣衫下的嬌軀。
————
蕭瑟的風吹痛了每一個人的臉頰,葬禮就在今天舉行。
每個人都身著黑色,表情或沉痛,或不相幹,隻是假裝的悲傷罷了。
已經過去了幾天,今天就是雲晚清下葬的日子。
蘇淮身著黑色鬥篷大衣,披散的頭發帶著黑色禮帽,薄紗擋住她半邊臉,站在顧安身旁,二人都是一副冷若冰山的臉。
江安媛的眼睛也哭腫了幾回,她擦著眼淚看著教堂裏麵,顧安一身黑色風衣,頭發梳起,麵容倦怠,卻依舊是那般利落幹淨。
“顧哥哥很辛苦吧,這幾天,事情多,他還要事事考慮周全,不能落下人的話柄。”江安媛嗓子有些沙啞,她擦了擦眼淚,癟癟嘴又想哭。
“身為顧家的繼承人,不能在人麵前傷心,悲戚,永遠都需要那副雷打不動的模樣。”江朔喃喃,視線放到一旁的蘇淮身上“如果沒有蘇淮,恐怕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顧老爺子身坐輪椅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一襲白衣的他在這裏格外惹人矚目,他站到靈堂前,沉默的看著顧安。
顧安攜著蘇淮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爺爺。”
“恩。”
老爺子點點頭,又看向蘇淮,這姑娘他認得,不是上次說是被打死的那個?難不成沒死?
他見二人緊緊相扣的雙手,麵露不悅“公共場合,成何體統?”
他看得出來這女人就算一身名牌也依舊透著那股寒酸,誰又知道這一身名牌就是是不是他孫子買的?
想到這裏,老爺子下垂的嘴角居然透著股嘲諷的笑意。
“還真是剛走了個老的,又來了個小的。”
這話在安靜的禮堂裏如平地一聲悶雷,炸的旁觀人都不知所措,江安媛蹙眉“他怎麼能這樣說話?”
不服氣的要上前去理論,卻見蘇淮擋上了顧安麵前
“逝者安息,顧老爺子擅自珍重未上。”
蘇淮的半張臉透著股殺意,她盯著老爺子的臉,絲毫沒有畏懼之意。
老爺子眯著眼睛看著蘇淮的臉“我記得,以前你可不是這樣子的,這一年以來,你倒是變了很多啊?”
蘇淮清冷一笑“老爺子指的是哪方麵?”
顧老爺子冷笑,如果說以前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透著股王者之氣的話,那麼現在更甚,隻不過是現在更陰柔,鋒芒都斂去,卻依然還是透著那股氣息。
這就是把他這個不爭氣的孫子迷得七葷八素的原因?
他渾濁的雙眼看著一直未語的顧安。
顧安沒有看他,蒼白的臉盡顯倦色,衣服雖然還是得體,到底還是有心。
不中用啊。
他微微歎了口氣,轉身被助手推上了席。
葬禮開始,牧師沉重的念著詞,顧安坐在第一排,手緊緊握著蘇淮的手。
他看向蘇淮,與蘇淮一時之間四目相對。
“幸好還好你。”聲小,也微微沙啞。
蘇淮微微愣住,這是這麼多天以來,顧安第一次與她說話。
一直他都要求她在身側,去哪裏都是,但是他不講話,她也不講話。
女人的照片擺在正中央,笑靨如花,顧安手捧著她的照片,那張憔悴的俊顏有著與女人相似的臉,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走出禮堂。
蘇淮站在隊伍後側,沉默的看著大部隊走向陵園。
“聽說雲晚清是小三上位,做了好多錯事,如今她這樣死,也是活該啊……”
一句議論聲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蘇淮看過去,那碎嘴的毒婦她正斟酌著要不要給她縫上。
那女人見蘇淮看過來也慌了神,推搡著身邊的人就往出走,她可不想惹麻煩,這女人她可看見了,那可是顧安的女人。
而且那眼神可怕至極……
“我記得你叫,蘇淮?”輪椅上的老爺子透著老年的沙啞,蘇淮垂頭看去,渾身鋒芒絲毫不掩飾。
“有事?”她挑眉。
這老爺子的話她可還記得,說她配不上顧安的。
況且還在葬禮上說了那麼不中聽的話,還真是惡心的人。
“我記得你不是跟黎宣羽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老爺子也盡是嘲諷,拄著拐棍起身,與蘇淮平視,這小姑娘的氣場很足啊,他不起身,恐怕都要被人壓著了。
“老爺子管得也太寬了。”蘇淮忽然嫵媚一笑“年輕人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可是我顧家的人,是不能允許別人染指的。”老爺子也笑
“敢問小姐,你有什麼能進我們顧家資本?”
這話問得很露骨啊,蘇淮眯起眼,她記得一年前這個老爺子也說過類似的話吧。
“如果你想回去,必須保證顧安的安全。”
雲晚清的話閃過腦海,蘇淮的笑容更加燦爛。
她的眸子盯著顧老爺子,卻再沒有一年前的自卑感“能不能進去,也不是您說了算的。”
她優雅的轉身而去,心中忍不住呲笑。
難不成還以為誰都願意進他們顧家的宅子?真是可笑。
她走到門口正要隨著大部隊去。
“淮兒。”
一身黑衣的黎宣羽不知站了多久,耳朵凍得通紅。
“借一步說話吧。”
教堂的廣場內,男人與女人相互對視,蘇淮不自在的雙手抱胸,黎宣羽溫和的笑意不減,隻得看著她
“你什麼時候回家?”他問。
蘇淮沒有看他,眉眼間帶著沒舒展開的愁緒“暫時不。”
意料之中的答案,黎宣羽心中還是揪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給我下藥。”
蘇淮垂著頭,麵紗下的臉看不清情緒,但是黎宣羽卻忽然放心了。
她沒有生氣,也沒有跟他周旋,而是直接問他,證明,她對他並不知情。
“因為我看見你與顧安在一起,我很生氣。”
“所以你就給我下藥?你知不知道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她生氣的表情落在黎宣羽的眼裏。
黎宣羽走過去,輕輕的抱住了她消瘦的身體。
“我也隻有你啊。”他緊緊地摟著她。
“對不起……我隻是給你加了些安神的藥物,你看,你的牙齒,不是也不疼了嗎?”
這話說的是真心實意,蘇淮心中生氣,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放在遠處的顧老爺子眼裏,這不就是一對郎情妾意的璧人嗎?還霸著他孫子不放,還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黎宣羽聞著她身上的清香,稍稍懸著的心放下了。
憑他對蘇淮的了解,蘇淮不會太過於責怪他,畢竟她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況且他們二人像親人那般在一起那麼久。
蘇淮推開黎宣羽,看向陵園的方向“我暫時不會跟你回家。你好好照顧你自己。”
“那我等你。”他也不多問,隻是深情的看著她。
蘇淮心下愧疚,點點頭。
她愧疚什麼呢,黎宣羽是喜歡她的,但是她卻屢次三番的拒絕他,現在又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