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烏雲壓陣,暗雷不時於雲頂滾動,悶聲作響,震天動地,地上一處黑煙四起,卻是要比天上的烏雲更加陰沉,更加陰冷。
東二場下,已聚攏了越來越多的看客,他們彼此擁簇著,指著場上那個緩緩收起藍芒利刃的少年,嘴裏呐呐若語。
他們所指的林逍遙,三戰,皆隻用一鼻息之時便結束,劍勢淩厲逼人,雖然還壓抑著許多力量,那耀眼的雷電卻足以讓眾人心裏湧出無數熱血,膨脹血脈。
他緩緩走下台來,與上台的曾尚擦肩而過,兩人眼神陰冷,不帶半分溫度,形同陌路。
向藝兒從看台上跑了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塊翠綠手絹,遞給了林逍遙,笑道:“三師兄,擦擦汗吧。”
林逍遙搖搖頭,眼睛瞅著場上的那個背影,嘴裏道:“我沒出汗,謝謝師妹好意了。”
向藝兒訕訕一笑,將手絹兒在手中舞弄了一下,揣了回去,說道:“是啊,師兄贏得如此快,都沒出汗的機會呢。”
另一邊,盤若海跳上了擂台,同曾尚迎麵對峙,腰間一柄彎起一道勾的淡綠色的劍,林逍遙一眼便識出了它的身份,念念道:“綠竹。”
向藝兒點點頭,道:“是啊,這是三宗主的夫人黃蓉蓉的佩劍,也算得是一把奇兵了,不過和師兄的神雷劍比起來可就差了十萬八千裏。”
林逍遙笑著搖搖頭道:“是師父的神雷劍。”
向藝兒噗嗤一笑,道:“那還是太師傅的劍呢,也不該是我爹的啊。”
林逍遙不知如何作答,便轉眼朝場上看去,曾尚渾身散發著一股狠厲勁兒,看上去是卯足了勁兒,林逍遙卻希望盤若海能贏下來,若他輸掉了,那麼接下來就會由他和曾尚來爭東二場的名額。
一聲令喝,比試開始了,林逍遙不自覺間已屏息凝視。
曾尚先行動作,腳底輕風生,一手拔出利刃,聚勁向前,臨至盤若海身前,一記暴刺,卷風帶氣而去。
盤若海不慌,往後一躍,亦是拔出自己的綠竹劍,劍刃脫鞘,淡綠光芒閃耀不歇,如同炫耀一般在曾尚眼皮下跳躍,他眼前忽然就生出向藝兒一臉羞澀依偎在林逍遙懷裏,而兩人正朝著自己陰狠地笑著,似在嘲笑自己不過是個不受重視的小弟子,胸口騰起一團燎原怒火,直在眼裏噴射。
曾尚一聲怒喝,斜裏刺出一劍,盤若海橫支綠竹而擋,突然在空中接連舞出六劍,天上忽然生出六道綠芒,相互纏繞,聽得盤若海嘴裏低吟道:“賜我名,予我劍,天之勢,入我手,地之靈,聽我令,落天六式!”
那六道綠芒忽然緊縮,光芒無限閃耀刺眼,天邊烏雲頓時寒意盡失,逃似的跑開了。忽然聞得簌簌兩聲,那六道綠芒刻作符文,落於綠竹劍之上,綠竹劍砰然暴起一團綠芒,如耀日一般奪目。
林逍遙騰身而起,麵色緊張地看向擂台上,驚呼道:“落天六式!”
他沒料到,盤若海竟然已入六式,若光說落天十三式之修行,他已在自己之上,自四式之後的每一式都將印做符文落於劍,會於短時內內大大提高殺傷,落天六式加上綠竹劍的威力,僅靠曾尚,決意擋不住,林逍遙這時卻又為曾尚捏了一把冷汗。
卻見曾尚不慌忙,迎著盤若海利刃上的綠芒,亦舉起了自己的劍,橫置於身前,左手扶在劍鋒上,緩緩閉上了眼。
林逍遙心裏一驚,道:“那個架勢是……”
向藝兒於一旁,也是看呆,搖頭道:“應當不會吧,他的修為不該在三師兄之上……”
曾尚唇口微啟,聽得微微聲響飄然而出:“以我名,刻我劍,劍指風嘯,劍落濤鳴……”
他手中的那柄利劍,忽然暴動起來,在空中發出嗡嗡刺耳聲來,他猛然睜開雙眼,劍指天地,於空劃下七劍,蒼白熒光顯於空,砰然炸裂,風過如群馬奔襲,威勢驚人,帶得旁人衣袍卷動,風過如利刃,刺痛人的臉龐肌膚。
那七道蒼白的光芒,扭曲著,蜷縮著,狠狠砸在了曾尚手中的利劍之上,忽然爆出巨大的光芒,逼得眾人急忙支手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