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清晨的風輕輕掠過這荒蕪的原野。昨日兩人矗立的地方,如今隻剩下一條孤單的人影。那是莫逢,正疲倦地坐在高高的荒草之間,回憶著昨晚的分別。
昨夜,烏雲遮月。朔月仙子一直注視著烏騅馬遠去的方向。莫逢緩緩地走到她身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你要在這裏站一夜嗎?”莫逢的語氣依舊懶散,可是往日的詼諧,在這死亡的原野中,卻是怎麼也找不到了。“這個世界。。。。。。原來一直是這樣的形象嗎?”也不知是回答莫逢,還是在喃喃自語。朔月的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那條向北的通路。“是啊。”莫逢慢慢也變得嚴肅起來。“一向以為民風淳樸,天下大同的我們,其實根本就是井底之蛙。”說著,莫逢忽然輕笑一聲:“這就是上清天尊說的劫難嗎?我看,在這世界上,這樣的劫難多恐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話音未落,隻見朔月腳下雲霧繚繞,旋即拔地而起,升上半空。“你去哪?”
“莫逢,對不起啊。本來,我之所以請你和我一道,是覺得上飲露島聽道,修真,可以讓你的心情平靜。可是現在看來,反倒是我變得不平靜了。”
“說這個已經沒有用了。你要去哪?追那個石閔嗎?”
“是的。我現在有一些東西不明白。那是些黃庭經上沒有記載,八卦圖中也沒有包羅的東西。我要入世,到凡人的身邊,把它們弄清。”說著,仙子俏麗的身影轉了過來,對莫逢展開一個清新的笑顏。隻是黃昏時分,那道被石閔劃開的傷口,赫然醒目。
“再見了。這樣的世上,恐怕沒有你要找的美景了。如果你還願意留在這俗世,就去查明靈寶天尊說的那件事吧。或者,你可以回到陌青山,繼續作你的,魔瘋仙痞。。。。。。”
於是,南海陌青山仙子朔月,辭別故友,入塵寰而去。。。。。。
“嗬嗬。”又是一聲輕笑。莫逢環顧著四周屍骨堆山,血流成河的景象,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即展開了同往日一樣的笑顏。他向著朔月遠去的方向,悠然地說道:“你知道嗎?現在的我,也已經作不了魔瘋仙痞了呢!”
“陸將軍,這裏有個活人!”忽然,一聲呼喊把莫逢從回憶中驚醒。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卻發現一個英氣俊朗的校尉站在他的麵前。將尉的周圍,還圍著數十個青年士兵將他圍住。這些士兵,看起來都不過十五六歲年紀,一個個稚氣未脫,哪裏有半點軍人的氣勢。
“你是何人?”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莫逢身後傳來。那是一個騎在馬上的中年的男子,五官端正,皮膚黝黑,絡腮的髭須已經有了些須花白的顏色。看的出來,他就是校尉口中的陸將軍。莫逢上下打量,見這將軍遠不如石閔高大魁梧,但是目光炯炯,神情嚴肅,卻有一種不亞於石閔的威嚴。
“我是南海陌,”莫逢預言又止。他又一次環顧四周慘絕人寰的景象,心中暗道:“如今,我也試著作個凡人吧。”於是單膝跪倒,說道“啟稟將軍,我本是南海莫家村的漁夫,名叫莫逢,前年來到北方。昨日前去拜會親友,途經此地,不想遇到一夥強賊,將我錢財包袱洗劫一空,又將我仍在這荒郊戰場。今日幸欲將軍,望將軍搭救!”
陸將軍聞言,卻不回答。雙眼盯著陌逢細看半晌,才道:“好吧。我觀你相貌,也是漢人。陳朗!”“將軍!”校尉上前施禮。“將他帶往軍營,暫且安頓一夜,明日隨大軍回城。”
“得令!”陳朗高聲答應。便引著莫逢離了戰場,往南方去了。
將軍目光如電,忽然翻身下馬,走到了莫逢剛才坐的地方。
當夜。漢家軍營大帳之中,陸將軍正在一盞搖曳的孤燈之下讀著一本泛黃的孫子兵法。他的麵容有一半被孤燈照亮,另一半,卻在黑暗之中,他讀書的語氣,讓聽見的人有種說不出感覺,隻是覺得這孫子兵法,竟像是出自他的手筆。“兵者,”他的語速漸漸地放緩,聲音也漸漸地放低。如同滔滔江水分流入蜿蜒的河道,雖然水勢不大,卻有讓人隱隱感到變幻莫測,難以捉摸。“詭道也。”
“報!末將陳朗,已將人帶到!”
“進來吧。”
陳朗領命走入了軍帳。身後跟的一人,正是莫逢。
“陳校尉,你先退下吧。”將軍的聲音低沉,似乎在暗示著什麼。校尉上前,接過將軍手中的兵書,走出帳去。
“將軍,您有何事叫我?”莫逢偷眼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隻有那盞孤燈依舊照耀著二人。
“請坐。”陸將軍沒有回答。這使莫逢更加茫然無措
“莫先生,請坐。”
“噢!謝謝。”莫逢這才回過神來。
“莫先生,老夫深夜請你前來,是有事請教。”
莫逢聞言心下一驚,思忖道:“我曾對他謊稱,我乃南海的漁夫,並非什麼高人異士,隻是尋常百姓。他為何稱我為先生?況且他身為三軍統帥,理應有經天緯地之才,如何卻來向我請教?莫非他將我識破了?哎呀,想必是漏了什麼破綻。算了,現在隻得隨機應變了。”莫逢心中想著,臉上當即顯出驚訝的神情。陸將軍見了,微微一笑,也不管他,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