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山林,大風開始肆掠,原本就微弱的火苗一下就熄滅了。白水正全神貫注於她的連篇謊話,忽然熄滅的火光讓她不自覺地發出尖叫聲。暗夜裏,顯得格外淒慘。
雖說唐墨沒被黑暗嚇到,但是他確確實實是被白水嚇到了,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一邊問她怎麼了,一邊摸索著她的位置。瞬間陷入黑暗,他的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根本看不見。心急的他隻能靠著先前的記憶和她細細的抽泣聲來找尋。
當手觸到那軟軟的臉上,潮濕的感覺瞬間沾染了唐墨的心緒。沒想到她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是怕黑嗎?
感受到唐墨的氣息,白水一下子撲了過去,將頭深深的埋在他懷裏,如同受驚的鴕鳥。
唐墨皺著眉,看著懷裏的人,終究還是舒展開,輕輕抱緊了她。
大風如同發狂的野獸,吹得林中樹木沙沙作響,淡淡的月光,似有若無的照著。那搖擺的枝葉,在月光的縱容下,化身千奇百怪的妖魔,肆意摧毀著人心最脆弱的地方。山林深處,野獸哀嚎,山風穿過洞穴,發出詭異的聲音,久久不停息。
深夜,正是山林中獸類活動的時間。嚎叫如同接力一般,在林中各個地方依次響起。像是一場盛大的聚會,各種野獸的叫聲蔓延開來,讓人害怕。
唐墨看著已經趴在他身上熟睡的白水,唇角勾起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弧度。明明才認識幾天,為什麼總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很久不見的好朋友,再見也不會覺得生疏。沒錯,是好朋友。會放心將真實的自己毫無保留的呈現在對方麵前,哪怕是醜陋,哪怕是脆弱。
至於那雙修者,想來真是可笑。雖然他們的相遇有些奇特,可是他既然能幫她打通習武級壁,那他可以肯定她絕對沒有修過術法。況且,以淩主教的眼光都看不出她有什麼問題,他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
自古以來,雙修者,哪個不是以一敵萬的大人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瞬息之間可令天地變色。很明顯,懷裏這個會因為怕黑嚇到痛哭的少女不是這種人。就算是,恐怕也是藏在她心裏的那一個它。又想起那個藍眼睛的女人,唐墨身上瞬間如墜冰窟,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晚上,無可匹敵的力量強橫的終結了禁地的結界。過不了多久,人們應該就會發現寂靜平原的力量已經消失了吧。
唐墨如是想著,眼神忽然變得銳利,抬起一隻手,很快的發出一個暗器。不遠處,一個身影轟然倒塌,連一絲多餘的呻吟都沒有。那是一匹低級的灰狼,皮毛還是柔軟的,三刃劍輕鬆刺破防禦,淬在劍上的毒素很快就終結了它。
沒有絲毫停頓,唐墨連著發出五個三刃劍,分別飛向不同的方向,全部命中要害,他看不見,可他還有耳朵,聽聲辨位,對他而言,不過是基本功。
做完這些,唐墨又收起滿臉的嚴謹,靠著樹幹,輕護著白水,看那林中的變化莫測,聽那風聲的橫行無忌。
也許,他感覺的不一定對;也許,他信錯了人;也許,他以後會後悔;也許,他會成為千古罪人;也許,他會為了這一個決定送命。可他,就是喜歡跟著自己的心走,他忍不下心去為了一個無端的人,一句無端的話,殺一個人。更何況,是一個自己看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