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那不是葵的聲音,而是那隻心魔被刺瞎眼睛後的痛苦呼喊。
利用短暫而有限的和心魔對話的時間,葵發動了最後一次火光之鷹。那隻小小的金色火鳥啄瞎了心魔血紅的雙眼。
心魔將葵甩了出去,捂著雙眼淒厲地大喊大叫。葵忍著劇痛,從地上爬起來,抱起那個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踉踉蹌蹌地翻過了孤兒院的後牆。
太糟糕了,流了那麼多血,又勉強發出了火光之鷹,葵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大的危機。她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隻能憑著直覺向她和南棲身的地方走去。幸好那隻心魔的眼睛瞎了,隻要葵不發動火光之鷹,它是找不到她們的位置的。
葵的腦海一片空白,懷裏的小女孩似乎也越來越沉,壓得她的兩腿像灌了鉛,幾乎走不動一步路。就在這樣幾乎失去意識的狀態下,葵的腦海中出現了一片嘈雜的聲音,那不願意麵對的過去,地獄般的往事,非人般的生活,像一條條不懷好意的蛇,鑽進了她如大雪覆蓋般白茫茫一片的大腦……
“說話!你說話啊!媽的,是個啞巴!太討人厭了!”
“揍她!騎著她!”
“不要讓她跑了!”
“聽我們的話,否則沒有飯吃。”
“伯伯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不準哭!”
“乖,小寶貝……到伯伯這裏來,不要怕……來,吃伯伯的這個……”
“垃圾!你是垃圾!沒人要的垃圾!”
“死心吧!沒人管你!”
葵的右臂上,紅金相間的條紋又出現了,她的眼睛裏也布滿了紅金相間的血絲,無比虛弱的葵看上去馬上就要被她的心使反噬了,可是葵還在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一路上留下斑駁的血跡。
“原來是這樣的,我的出生,就是個錯誤……”
“我是沒人要的孩子……”
“我是不該出生的孩子……”
“沒有人要我……”
葵喃喃地自言自語,紅金相間的瞳孔中,留下紅色的血淚,她已經完全沉浸在悲慘的往事中了,馬上就要迷失自己了。“我還往哪兒去呢?我還值得去找誰呢?就這樣倒下,讓心使反噬我,成為斬心者的敵人吧……”
“起來!”
腦海中,一個洪亮的聲音像一道炸雷,劈開葵渾渾噩噩的頭腦。
“我沒有見過你這樣笨的戰士!你的手是怎麼放的?我教過你那樣可笑的步法嗎?”
“你這樣子救不了任何人!沒有人會用得上現在的你!”
……
葵一個激靈,意識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放下小女孩,看了看右臂,紅金相間的條紋再一次消失,她再一次控製了馬上就要反噬她的心使。血液已經在胸口凝固了,這樣一來,雖然胸口還是劇痛無比,但是不再流血使葵的意識清醒了很多。
她環顧左右,不知不覺間,她竟然抱著死去的小女孩來到了梧桐路!
“嘖,”葵咬咬牙,她來到鳳凰城之後刻意回避的地方,竟然在她失去清醒的頭腦之後,迷迷糊糊之間憑直覺來到了這裏。
葵找到一個綠樹掩映的花壇,靠著一棵樹,疲憊地坐了下來,死去的小女孩倒在她身邊。葵放出一隻小小的火光之鷹,它夾帶著一團小小的火焰,一直向上飛去,最終消失在已經發青的天空中。
希望南能趕在天亮之前找到她……
葵說不清楚是什麼把她從深沉的夢境中喚醒,她以為自己已經昏迷了最少三個小時,因為她夢到了數不清的夢境,可當她睜開眼睛,天空還是那樣藍中發青,鳳凰城的人們還未蘇醒,時間明顯隻過去了十幾分鍾。
可是她敏銳地發現,那個黑色的利爪心魔,已經聞著葵的血跡的味道追了過來!
普通人類是看不到心魔的,也聽不到它們和斬心者作戰時發出的聲音,但如果建築物在打鬥時被破壞,人類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那隻是意外事故。
必須要把這頭利爪心魔引開。葵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黑色的指甲深深地插進去,幾乎要和她成為一體,這反而給葵很好地止了血。經過短暫的休息,葵雖然沒有恢複全部體力,但是避免和心魔作戰,完全擺脫它還是可能的。
葵暗暗運勁,右手指尖的上方,一小團火焰微微跳動著,慢慢幻化成一隻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