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今日之約就此達成。”嬋兒點頭道。
“曲家之名又如何?我不相信這個人。”岫羲又說道。
“曲穀主雖然性情乖張,但素來視家人為重,這個諾言可信。”嬋兒看向岫羲,說道。
宸看著嬋兒,有話要說又有所顧忌,沒有開口。嬋兒見狀,說道:
“我能照顧自己,你們放心。我送你們一段。”
嬋兒說完,再看向曲瀚殤。曲瀚殤隨意擺了擺手,示意嬋兒盡可隨心而為。嬋兒於是對田千立點了點頭,招呼一下,便和薛風三人一道走開。
幾人離開之後,曲瀚殤轉頭對田千立說道:
“七弟,你看過公主的脈象了。”
“她這回被傷得很重。”田千立目光深遠道。
“她在穀裏的地位比我高了,我傷了她,你、六妹和月淮都得找我算賬。”曲瀚殤苦笑著搖搖頭,“這次是個意外,我眼下對她沒有額外的心思。”
“那以後呢?”田千立問道。
“還得有她陪我出入連城,我們自然得好好相處。”曲瀚殤刻意曲解田千立所言的“以後”,答道。
他何嚐不明白田千立擔憂的是什麼,然而嬋媛公主的用處還不止於此。若曲月淮和田千立知曉曲瀚殤的用心,事情定會變得棘手,因而曲瀚殤能敷衍便不正麵應對了。
嬋兒和薛風送岫羲和宸走出幾裏遠,周邊視線豁然開闊,嬋兒這才說道:
“連澀穀的人跟不了太近,方才不便說的話,現在應該無妨。”
“他們如此待你,你何苦執著留下?”岫羲忍不住說道。
“若我猜得不錯,和曲穀主的真實身份有關,對嗎?”宸開口道。
“什麼真正身份?”薛風仍然不知內情,不由問道。
“你果然知道了。”嬋兒在曲瀚殤庭院中看見宸的眼神時就有這種感覺,於是說道。
嬋兒所言相當於印證了宸的猜想,宸和岫羲不禁都深吸一口氣。
“其實這件事我一直沒有跟大哥說。曲瀚殤本為夜國皇室之後,夜國皇位被韜皇、略皇父子篡奪,曲瀚殤為了專心對付略皇,需要我幫他擋掉西邊四國的煩惱。”嬋兒隨即對薛風解釋道。
薛風聞言,瞳孔驟然一縮。宸亦有幾分訝異,說道:
“我隻道他是夜國皇室血脈,可不曾想他真的有心顛覆如今的皇權。”
“你會知道曲家的過往,是因為你和夜國二皇子的血親關係,對嗎?”嬋兒心下了然,說道,“我還未感謝兩位殿下的舍命相救呢。”
“你對我的事也知道得不少啊。”宸笑著哼了一聲,又道,“正是因為在王庭時假冒了南影表弟的身份,我在藏書閣中才對夜國文獻有所翻閱,無意中讀過關於曲家的記載。”
“殿下棄皇位如敝履,如此胸襟,的確和岫羲公子同出一轍。”
“你既然知道我們搭了多大的人情來救你,就得好好保重,以此回報我們,明白麼?”宸說著,和岫羲相視一眼。
“兩位敵國皇子相救一位公主,算得上一幕千古傳奇了吧。”岫羲莫名笑了笑,說道,“能有這般神交,當真快哉!”
“是啊,撇開昔日立場,你們是我真心認可的朋友。”嬋兒內心溫暖,不由幾分煽情道。
“是誰當年說過,不是迫不得已,不想見我來著?”宸一臉嫌棄狀,揶揄道。
“宸公子大人有大量,切勿和小女子一般見識。”
嬋兒像模像樣地對宸欠身行了一禮,倒惹得宸閃避一旁:
“我們隻是兩個飄蕩江湖的人,可受不起公主大禮。”
“你們如今和家人一起生活麼?”嬋兒不再逗弄宸,轉而看向岫羲。
“嗯,我、岫煊、宸還有姨母。”岫羲說道。
“真溫馨呢。”
“以後……如果你想來看我們,隨時歡迎。”
“隻要找到任何一家舉棧錢莊就行了,對吧。”
“哪有那麼容易。”宸一邊說,一邊取出明紅色的扳指,遞向嬋兒,“喏。”
“這個做什麼?”嬋兒下意識接過來,問道。
“下次別再當掉了,你當那一百兩銀子,還不值這扳指價值的十分之一。”
“對任意一家舉棧錢莊出示這個,我們就知道你來了,定設宴相迎。”岫羲接過話來說道。
“我會珍視這扳指的,一言為定。”嬋兒認真道。
“好了,就送到這兒吧。”岫羲又說道,“夜國的事,讓連澀穀自己解決,你不要卷入過深。”
“好。”
“這個傻女人就拜托你了。”宸隨後對薛風說道。
“唔,多謝。”薛風很清楚這兩人對嬋兒的友情,便沒有計較宸的用詞。
“後會有期。”嬋兒隨即說道。
宸想著嬋兒是在呼應自己當年那句“後會無期”,不由又似笑非笑看了嬋兒一眼,而後揮手告別。岫羲伸手拍了一下嬋兒的肩膀,隨後也辭別兩人,轉身走遠。
“你的鈴鐺為何響個不停?”薛風這才有機會開口問道。
“昨晚和曲瀚殤相見時,我身中了一種藥物,隻有讓他以為我已不能凝聚內力,他才能鬆心,不至於用別的方法來試探。”嬋兒簡單說道。
“隻是這樣而已嗎?還有多少事,你是一個人承擔的。”薛風眉頭緊皺,不無憂慮道。
“曲家的事至關重要,我擔心告訴了大哥,曲瀚殤會心生忌憚。”
“我本想守護你,可竟因此拖累你受製於人。”
“大哥保護我很多次了,咱們相互照顧,一定化險為夷。”
然而下一回曲瀚殤邀嬋兒前往連城時,薛風還是未能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