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綺向嬋兒恭敬行了一禮,神情帶了幾分真切道:
“奴婢見過公主,公主在連澀穀是否一切安好?”
“我還好。你從隱塵軒來麼?”身在夜國,嬋兒見著佩綺,就如同見到堵觀、堵轍父子一般,頓覺親切不已。
“是。”
“舅舅和轍哥哥可好,嫂子和孩子平安嗎?”
“軒主身體康泰,小軒主、少夫人和小公子都健康平安。小軒主本想親自前來,接公主回隱塵軒,軒主擔心公主因為甫王難自處,便勸住了小軒主,命奴婢先來見公主一麵。奴婢有軒主的信箋轉交公主。”佩綺說話間,掏出一封書信呈於嬋兒麵前,見嬋兒接過書信,正待拆信閱讀,又接著說道,“小軒主也書信一封,放了進去。”
嬋兒心中一暖,笑了一下,隨即從信封中取出兩頁信紙,依次展開。
疊放在上邊的一頁,是隱塵軒軒主堵觀的字跡:
嬋兒見信當知舅父心中掛念,然未得連澀穀中音訊,舅父和轍兒不宜配合行事。務必珍重,盼回信告知今後思量,舅父可為之拚盡全力。
翻開第二頁,則是堵轍字字關切:
嬋兒吾妹,近況安否。聞妹為連澀穀所奪,不知其人有何意圖。任天下事亦不如妹之安危,切記保重,盼相聚。
“公主可要回信?”佩綺適時問道。
“嗯。”嬋兒點點頭,行至書案前,研磨提筆。然而曲瀚殤的心思嬋兒還不得知,回信實在不知如何答複。
佩綺見狀,心思幾轉說道:
“奴婢自隱塵軒啟程,途中柒鴻趕至孤恒河相送,奴婢聽他說,因甫王殿下和公主身陷連澀穀兩月有餘,朝野上下無法隱瞞,皇上有意昭告天下,是王爺護送公主前往連澀穀,為公主與連澀穀穀主訂親。”
嬋兒聞言,心中暗驚。柒鴻向來忠心宣皇,對佩綺所言想來不是空穴來風。這樁婚事若由宣皇欽定,便沒有反悔的餘地了。隻是這件事早有預兆,皇帝叔叔也曾明言打過招呼,自己放棄孤國、恒國的選擇之後,這已是必然的道路。可是為什麼,心裏還會難過……
佩綺看清嬋兒眉宇間的惆悵,又開口道:
“皇上聖意下來,消息傳入夜國隻有三五日時間,公主準備如何應對呢?”
嬋兒聞言,凝視佩綺。佩綺不敢和嬋兒對視,於是垂下眼眸,作出等候嬋兒吩咐的樣子。片刻後,隻聽嬋兒輕聲說道:
“若親事真的定下來,倒不必著急回信了。如今我身邊隻有大哥和宇階,難得你來,不如多住幾日陪我說說話。”
“奴婢遵命。”
“一路勞累,你先退下休息吧。”
“是。”
而後,嬋兒前往薛風住處,轉述了孤國傳來的消息。
“這樣看來,軒主和公子還不知道此事。”薛風思索說道。
“是啊,如果轍哥哥得知了這個消息,舅舅一定攔不住他來夜國。”嬋兒說道。
“佩綺聽來這消息時,人還未出孤國,即便入了恒國境內,也可以將消息告知槿煞,請軒主早做定奪。”薛風麵有不滿之色,說道。
“柒鴻視佩綺為至親之人,才把皇帝叔叔的想法透露出來,佩綺當然做不出有負柒鴻信任的事。”嬋兒搖了搖頭,對此已看得透徹。
“她出自隱塵軒,本該以軒中事務為第一思量,如今隻顧柒鴻的信任,竟不理會公主的處境了麼。”
“我到底不是她的主人,她難免有自己的私心,大哥別怪她了。”
“那你現在有何打算?”
“既然事情難以挽回,不如率先提出這門親事,就勢還穀主一個人情。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麼,和嬋媛公主訂親,都算得上是對連澀穀有利的事吧。”
“這樣一來,你和湛宮主……”薛風自覺失言,驀然收住口。
嬋兒隻是淡然一笑,反過來安慰薛風說道:
“大哥不用擔心,我心裏有準備的。這樁聯姻一旦傳開,杳魔宮的眾位也可安心,不再憂慮我會拖累他。”
“曲穀主心思難測,能撐起連澀穀當今在江湖的地位,實非良善之輩。這件事可以成為互利之約,卻不一定守諾到最後。”
“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以這次為契機,曲穀主是該跟我交個底了。”